楚悠望了眼窗外天色,“不打擾你靜養(yǎng),我先……”
剩下半句卡在喉嚨里。
東方忱臉色一變。
推窗外花團(tuán)錦簇的庭院中,立著道玄金衣袍身影,不不語,靜看窗內(nèi)兩人。
四目相對的剎那,他動了。
緩步走至廳堂門口,屈指輕叩兩下未關(guān)的門,逶迤衣袍拂過門檻,停在楚悠身旁。
一只手握住她的肩,玄離唇角微揚(yáng):“夫人真關(guān)心本座的下屬,不惜冒雪出行,也要送藥過來?!?
楚悠的后背冒出寒氣。
剛剛那些對話,他全聽見了,如同悄無聲息的惡鬼站在那,靜靜聽完直到被發(fā)現(xiàn)才進(jìn)來。他這副看似正常的樣子,比動怒時恐怖萬分。
東方忱倏地起身,撩起衣袍半跪:“尊上恕罪,夫人她……”
一股無形之力將其阻攔,硬生生按回座椅上。
玄離面上含笑,打斷道:“多謝東方副使招待本座的夫人。天色不早,該回了。”
后面那句是看著楚悠說的。
幽紫眼眸沉沉,不含任何情緒,平靜、平淡。
她甩了一下肩上的手,她用力,他便也用力。
兩人對視,無聲對峙僵持。
她不想在這拉扯牽連到東方忱,率先起身要走。
玄離握著她的肩往懷中一壓,見東方忱又要起身,手上用力鎖住懷里不配合的人,并風(fēng)度極佳朝他頷首:“不必送,好生靜養(yǎng)?!?
礙于有旁人在,楚悠沒掙得太明顯,被強(qiáng)硬攬著走出庭院。
剛出正門,她便用力掙開,后退兩步拉開距離,直接問:“你到底想干什么?”
大黃本在門口等著楚悠,沒想到撞上兩人吵架,整只狗努力縮減存在感。
玄離斂去笑,靜靜看她后退的動作,一不發(fā)上前,一手掐腰抱起,一手托臀,將人完全按在懷中帶走。
“放開!”楚悠氣得臉通紅,往他肩上用力砸了一拳。
他眉頭皺了一瞬,手臂收得更緊,腳步不停。
周圍景色剎那變化,轉(zhuǎn)眼已至東明殿。
宮侍紛紛垂首,玄離面無表情踏上玉階,玄色衣袍掠過殿門,大門在兩人身后轟然閉合。
“砰——?。 ?
大門閉合后,寢殿內(nèi)無半盞燈,昏暗一片。
玄離走得極快,楚悠一晃神,人已經(jīng)摔進(jìn)寬敞床榻了。
這一摔讓腦袋有點懵,她剛支起身,張口要罵:“玄……”
黑暗中,一只手快如閃電扣住她的兩只手腕往頭頂壓去,另一只手卡住她的下頜,趁她開口時毫不客氣、長驅(qū)直入。
這不像是一個吻。
力度之重,吮到她唇瓣舌尖生疼。
楚悠下意識抵觸,用力扭頭,腿上使勁踹出去。
這一下突然且重。
玄離悶哼一聲,依然不松手,唇瓣分離片刻又貼上,并提膝壓住她的雙腿,將人完全鎖住。
胸腔內(nèi)的空氣迅速消耗。
楚悠被迫跟著對方的節(jié)奏交換了幾次氣息,忍無可忍用力咬下一口。
濃郁血腥氣漫開,趁他微頓的片刻,她掙開自己的手,抬腿一踹!
玄離結(jié)實受了這一下,跌至床榻邊緣。
楚悠狠狠抹了一下嘴,揚(yáng)手甩出。
“啪!”
昏暗殿中,這一聲異常清脆。
玄離順著力道偏向一側(cè),很快,側(cè)臉發(fā)麻刺痛,唇齒間血腥氣更重。
舌尖頂了頂失去知覺的那處,他用指腹抹去唇邊血漬。
漫不經(jīng)心地想,敢打他的,也只有楚悠了。
“冷靜沒有?”楚悠握了握滾燙發(fā)麻的掌心,語氣冷冰冰。
玄離抬起指尖,東明殿霎時燈火通明。
頂著側(cè)臉掌印、被咬破的唇,神色平靜道:“你很喜歡東方忱?”
說話時,幽紫眼眸由始至終盯著她,目光森森,完全不像表面看起來平靜。
“和他無關(guān)。我和你的事,不要總是牽扯別人。”楚悠下意識按住了手環(huán)。
玄離垂眼盯她的手,忽而輕笑起來。
如此防備他。
“無關(guān)?”他揚(yáng)手一揮,地圖卷軸飛來展開,玄離笑吟吟問,“若是無關(guān),你怎會想跑到他父親治下的魍城?”
想起他之前,說服自己這些勾畫或許只是她想去游玩的地方,玄離就覺得可笑。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楚悠早已計劃著怎么離開幽都。
楚悠一怔。
這卷地圖本來該收-->>進(jìn)手環(huán)的,只是那天議事殿外聽到了那些對話,回來后恍恍惚惚,竟把它漏了。
不過它也沒用了。
一開始,她確實打算離開幽都在魔淵找個僻靜小鎮(zhèn)安度余生。
聽過那場對話后,她沒想過繼續(xù)留在魔淵。
“玄離?!彼届o望向他,“我不喜歡你了,也不喜歡別人。我想離開,和東方忱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殿內(nèi)靜得可聞針落。
玄離面上神情好似凝滯,隱隱有崩裂失態(tài)之兆。
喉結(jié)滾動幾圈,每個字仿佛從齒縫擠出:“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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