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悠高懸的心重重落地,砸得她有些目眩。
她深吸一口氣:“這么冷的天,你為什么要去泡冷泉?”
體溫冰冷,跨坐在身上的熱源更加明顯。
溫熱、柔軟的觸感。
玄離心口處的紋路隱隱發(fā)燙,他握住柔韌腰肢,將人放下。
“一時興起罷了?!?
楚悠抿著唇半響沒吭聲。
“嗯?”玄離抬手去撫她的肩。
“啪!”她拍掉那只手,在黑暗中緊盯著起伏輪廓,“你覺得我是傻瓜嗎?”
夜半三更,外面下著雪,除非腦子有病,否則誰會因為一時興起去泡冰水?
手背挨了一記,微微刺痛。玄離只好換了個說法:“是為了緩解舊疾發(fā)作?!?
這話亦真亦假。
楚悠很快想起成婚那夜,玄離面色蒼白,也說是舊疾犯了。
心里的氣很快消了,她拽過被子把兩人蓋住,伸手抱著玄離,努力溫暖冰塊般的身軀。
“泡完之后有好點嗎?”
體溫與淡香一點點滲透,心口處紋路隨之復蘇。
玄離催動靈力,讓身上回溫。
“好了許多。”
“你的舊疾怎么才能治好?”
“暫時無解?!?
楚悠抱得更緊,輕聲說:“我剛才以為你要死了。”
“不會。”他抬手握住腰肢,將人往懷里壓,“這世上無人能殺我?!?
萬分平淡又篤定的語氣。
楚悠心安不少,窩在重新變得溫熱的懷里,輕輕打了個呵欠。
“這么冷的天氣,好適合泡溫泉。”
她有點想念廬陽行宮的溫泉了。
也只是隨口一提。
楚悠清楚,讓人隨行陪她出宮,已經(jīng)是玄離最大的讓步,他不會讓她自己跑到更遠的地方。
可他又忙,哪有時間陪她外出。
想到這些,楚悠有些沮喪。
又開始想念起在溪石村的日子,舒服自在無人管束。
*
從那日后,玄離愈發(fā)忙碌。
回到東明殿的時間也很晚,等他回來,她已經(jīng)睡下,等醒來后他又走了,時間完全錯開。
就連中午去找玄離吃午飯,平日吃完她喜歡在偏殿午睡,他總是要躺上來搶床。
最近不會了,用過午飯他就回了議事殿,并時常召見一個叫張秦的人。
他似乎是玄離的心腹醫(yī)師,能自由出入議事殿。
張秦在時,玄離都會讓她暫時回避。
等他走后,殿內(nèi)都會彌漫淺淡清苦的藥味。
楚悠詢問過,他只說是在治療舊疾,并不多說。
被搪塞多次,楚悠不解又低落,向蘇蘊靈訴說了自己的煩惱。
“如果是治病,為什么要特意避開我呢?”
蘇蘊靈給她倒了一杯清心降火的茶,她知道張秦,魔淵第一圣手,并隱隱猜到這事和禁制有關。動了動唇,不知該說些什么才能安慰她。
“悠悠……”她握住楚悠的手,柔聲道,“尊上或許是有別的顧慮。我烤了新的茶點,你嘗嘗好不好吃?”
蘇蘊靈捻起一枚酥餅,送到楚悠唇邊。
“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有什么事,他從來不會告訴我?!彼龔埧诔缘簦巴饧婏w的雪,“有時候會覺得,我們不太像夫妻?!?
蘇蘊靈怔了怔,望向她清麗平靜的眉眼。
不禁想起第一次在邀月節(jié)相見,那張神采飛揚的笑臉。
她心中浮起濃濃擔憂,心道上天真愛捉弄人。
那禁制失傳太久,如果真的解不開,又該如何?
*
年關將近,幽都下起連綿不斷的大雪。
楚悠減少了去找玄離的頻率,想等他忙完,找他認真談談。
等了好多日,也不見他有一點忙完的跡象。隔三差五還會出城巡營,有時一日不回,有時兩三日不回。
這日的雪下得格外重,白日到深夜都不曾停歇。
楚悠躺在寬大的床榻上,盯著紗幔。殿內(nèi)熄了燈,外頭大雪簌簌,四處都靜極了。
玄離昨日出城了,這個時候還沒回,就是不會回來了。
她最近很少出宮,也不太愛出門,白天無所事事,晚上便有些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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