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太突然,他下意識松了點力度。楚悠趁機抽出自己的手,一拳砸向同樣位置。
“砰!”
玄離滿目愕然,半邊側(cè)臉?biāo)查g失去知覺,唇齒間漫開血腥氣。
趁他片刻失神,楚悠反手揮出一刀。
這一刀毫不猶豫,玄離后撤避開時略微遲滯,被刀刃劃破衣袍,在肩頭留下一-->>道傷。
“主子!”伏宿不敢再旁觀,飛身加入戰(zhàn)局,手握長槍掃向楚悠。
楚悠別開眼,沒去看那道傷。她面對伏宿不躲不避,徒手握住長槍槍柄,像之前那樣將人狠狠掄了出去。
正好砸向玄離。
“善后?!彼咀》薜囊骂I(lǐng)甩開,楚悠已經(jīng)跑得只剩模糊背影。
話音未落,玄離已急掠出去。
伏宿踉蹌一步站穩(wěn),周圍攤販、行人都躲在殘垣或雜物后畏懼看著。
看著滿地殘局,他揉了揉差點被衣領(lǐng)勒斷的脖子,向鳶戈傳音告知主子去向,然后掏出私庫的錢善后。
周圍被影響的攤主商鋪都得到了大筆賠償。
欒城魚龍混雜,這樣的斗法時有發(fā)生,會給賠償?shù)暮苌佟?
有人諂媚夸道:“郎君氣度不凡,一看就是大世家出身!”
伏宿一聽就不樂意了,立刻撤去幻容術(shù),一頭紅發(fā)格外張揚,皮笑肉不笑道:“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小爺是誰?”
人群頓時尖叫連連,烏泱泱逃開。
*
楚悠穿行在熱鬧集市里,像一尾游魚。
不斷有魔衛(wèi)從四面八方冒出,被她挨個劈倒、撂倒。
集市里喧鬧聲尖叫聲混雜,亂得像鍋熱粥。
她腳步不停,直接拐入一家三層成衣閣。
玄離緊隨而至,鳶戈跟在他身后,帶著一隊魔衛(wèi),迅速將這棟樓圍得水泄不通。
成衣閣里客人很多,見這陣仗亂成一團,孩童哇哇大哭,很快被大人捂住嘴,生怕惹惱了進來的人。
“我家主子進來找個人,稍后自有補償?!兵S戈冷著臉?biāo)Τ鲢y鞭,“剛進來的人在哪?”
長鞭破空落地,抽得木料粉碎。
眾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喘。
掌柜連忙拱手:“方才進來一位灰衣姑娘,向、向二樓去了?!?
玄離疾步踏入,轉(zhuǎn)瞬上了二樓。
二樓都是女子的衣物和首飾,有許多試衣隔間。正在挑選衣物的女子們嚇得花容失色。
他背身而立,漠然下令:“搜?!?
“是。”鳶戈將一眾女子趕到屏風(fēng)后。清完場,她細(xì)致翻找任何能藏身的地方。
搜完外頭沒找到人,她依次推開試衣隔間。
第一間無人。
推開第三間時,鳶戈動作一頓,遲疑道:“主子……”
隔間的窗戶敞開,風(fēng)從外面灌入,吹得卡在窗沿處的碎布獵獵飄動。
玄離扯出這塊布,顏色灰撲撲,質(zhì)地略粗。
是楚悠所穿那件外袍的布料。
窗戶正對著集市背后的另一條街道,人來人往,哪里還有半點她的蹤影。
玄離面無波瀾,手上越攥越緊。
正要開口下令,他忽然側(cè)頭,銳利視線仿佛要洞穿木板。
他緩緩走至旁邊那扇門前,一字一頓道:“出來。”
二樓死寂無聲。
鳶戈站在一旁,臉上冷冰冰,心高高懸起。既希望是楚悠,又不希望是她。因為主子此刻看起來,好像要殺人。
等了半晌,玄離耐心告罄前,隔間門開了。
里頭是個婦人,抱著兩三歲的女童,腦袋低垂,大氣也不敢喘的模樣。
女童身上穿著新衣,緊緊摟著婦人的脖子。
玄離的目光一寸寸刮過婦人,冷聲道:“抬頭?!?
她摟緊孩子,微微抬頭,露出一張扁平寡淡的臉。
女童被玄離的語氣嚇到,哇一聲哭出來。
“嗚哇哇……娘……”
“咳咳、咳……”婦人似乎得了咳疾,輕拍女童的后背,“不怕,不怕。”
拍背時,水藍(lán)衣袖往下掉,露出一截手腕,套著枚色澤平平的玉鐲。
鳶戈忍不住開口:“主子,夫人應(yīng)該是從窗戶走了?!?
玄離終于收回視線,漠然轉(zhuǎn)身,“圍城,搜出來為止?!?
圍在衣閣外的魔衛(wèi)撤去,收到驚嚇的客人與掌柜都拿到了不菲的賠金。
眾人如劫后余生,也沒了繼續(xù)買衣服的興致,匆匆離開了。
二樓的婦人抱著女童,閉眼靠在墻上,慢慢吐出一口氣。
心臟跳得太急,胃都在隱隱痙攣。
“阿寶、我的阿寶!”
一個女人哭喊著沖上樓,看見被人抱著的女童,三魂七魄才歸位,止不住地道謝:“多謝、多謝啊……剛才孩子喊著餓,我出去買了碗豆花,沒想到被攔外頭了。天老爺,真是魂都嚇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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