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鎮(zhèn)上賣妖獸,從賴婆子那聽說,東陵城有魔族流竄,殺了許多修者,五大世家非常重視,日夜在周邊搜尋排查。
連小劍仙季凡也奉命搜尋。
楚悠嗅到點(diǎn)不同尋常的味道。
世道本來就亂,十四洲與魔淵之間爭斗不休,有魔族流竄再正常不過。
可是,從兩個(gè)月前開始,搜捕陣仗越來越大。
到底要找什么人呢?
想了一會(huì)也沒頭緒,楚悠晃晃腦袋,開始琢磨今晚吃什么。
大黃跑得很快,駝著她從盤鎮(zhèn)回村,日暮前就到了。
她牽著大黃往村尾走,一路上都專心思考晚上的菜單。
小院外籠罩了一層凡人無法看見的結(jié)界。
楚悠帶著狗毫無阻隔踏入,一推門,與小院里的紅發(fā)青年四目相對。
他一身花哨彩衣,銀飾叮當(dāng),生了雙桃花眼,左眼有道疤痕貫穿,平衡了這副風(fēng)流樣貌。
看見楚悠,他的表情有一瞬空白。
家里忽然多了個(gè)打扮古怪、邪里邪氣的人。
又想起賴婆子所說,楚悠滿臉戒備,三兩步跑到玄離身前,從手環(huán)抽出長刀。
“這是你認(rèn)識的人?”
玄離正在搖椅上曬太陽,簡意賅道:“尋仇的?!?
伏宿:“?。??”
不等他反應(yīng),一道銀光已經(jīng)劈下來。
躲開一刀,更快的一刀緊隨而至。沒有任何花哨招式,只往斃命處攻擊。
伏宿哪敢真打,放出炁流護(hù)身,卻發(fā)現(xiàn)炁流莫名其妙消失了。
他只能左支右絀躲開,幾乎滿院子打滾,連小辮都被削去半根。
“冤枉!夫人冤枉??!”他的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我、我是主子的家仆,是來尋他的!”
他扭頭望向看熱鬧的玄離,崩潰道:“您倒是說句話?。 ?
楚悠的刀慢下來,也扭頭看玄離。
玄離慢悠悠摸了一下瑟瑟發(fā)抖的狗頭,朝她笑道:“開個(gè)玩笑?!?
伏宿灰頭土臉坐在地上,使勁喘大氣。
楚悠一怔。她知道早晚會(huì)有人來找玄離,等這一天來到時(shí),才驚覺是如此突然。
“早說嘛?!彼掌痖L刀,淺淺一笑,“既然是認(rèn)識的人,留下來吃個(gè)飯吧。”
伏宿汗流浹背,拼命婉拒:“多謝夫人美意,吃飯就不必了,屬下還有要事在身……”
玄離捻著菩提珠,淡淡道:“我家夫人好心留你用飯,別不識好歹?!?
“……”
伏宿想上吊。正是因?yàn)樽R好歹,才不敢留下。
既然主子發(fā)話,他掛上燦爛笑容,中氣十足道:“遵命!”
*
院子上方燃起裊裊炊煙。
伏宿僵硬得像木頭,直挺挺杵在院子里。不敢進(jìn)屋,也不敢亂動(dòng)。
他眼睜睜看著玄離挽袖起身進(jìn)了灶房,又看著楚悠坐在搖椅上,一邊摸狗頭,一邊發(fā)號施令。
“今晚吃筍燒鵝、糟瓜茄,還有趙嬸送來的河蟹,把它炒了,我要吃辣的……對了,你有什么愛吃的?”她想起紅毛客人,禮貌詢問。
伏宿呆呆搖頭。
看了眼開始剝筍的玄離,又看了眼朝楚悠撒嬌的大黃,對這位夫人充滿無限敬意。
“你別站著了,坐會(huì)吧?!彼噶酥感∧镜?。
他萬分感激地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呀?”楚悠淺淺笑著,手指無意識捻裙帶,“這次來,是要接玄離回家嗎?”
“屬下名叫伏宿。”他余光瞟向玄離,對方分明能聽見對話,卻毫無反應(yīng)。
作為成熟的下屬,絞盡腦汁揣摩上意后,開始瞎編。他先沉沉嘆了一口氣:“主子沒有家?!?
楚悠:“?”
“實(shí)不相瞞,主子曾是中洲某世家的幼子,家中逢變故,一夕之間只剩主子一人。后來又遭仇家糾纏不休,混亂間重傷,與屬下失去聯(lián)系……”
伏宿編著編著漸入佳境,滔滔不絕起來。
將玄離的身世講得波折坎坷、聽者傷心聞?wù)呗錅I。
“我承主子救命之恩,追隨他多年,從未見他近過女色!這許多年來,主子獨(dú)自一人背負(fù)許多,我見了,都很是心痛……”
編到興起,伏宿忽然聽見一道傳音。
“你在找死?!?
他立刻閉嘴:“夫人,我說完了?!?
楚悠久久沒回過神。
他的身世居然這樣坎坷。
她不由望向灶房,青年手持鍋勺,神色淡然攪動(dòng)煮鍋。
今晚這頓飯,楚悠吃得有點(diǎn)食不知味-->>。
伏宿死活不肯上桌,端了碗坐在門口,和大黃作伴。
美滋滋吃完后,他自覺刷碗,還將院子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才離開。
沐浴之后,楚悠坐在床榻邊擦頭發(fā)。
擦到半干時(shí),玄離從屋外走入,身上帶著同樣的淡淡澡豆香氣。
他自然地接過布巾,替她擦干了頭發(fā)。
楚悠伸手摟住玄離的腰,臉埋在他懷中,聲音悶悶:“玄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