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跋扈,卻不算很蠢。
前腳調戲完楚悠,后腳就遭此大罪,自然明白自己得罪了人。
“雙倍靈石也不收了?”
“不收了,不收了,以后你家都不用交!”
馮瘸子送完賠禮,兩個狗腿子攙著他一瘸一拐離開。
見他走遠,左右四鄰推開門,聚在楚悠家門口議論。
住隔壁的趙嬸子狠啐一口:“呸!老天爺不開眼,沒索性咬死這天殺的瘸子!瞧他平時那張狂樣,嘿,也有今天!”
楚悠:“昨晚發(fā)生什么事了?”
“昨晚村里進妖獸了,吃了兩頭牛一窩雞,還咬斷這瘸子的腿,鬧了一宿呢!你一點也沒聽見?”
“我男人昨晚過去看熱鬧,馮家滿地都是血,又嚇人又痛快!”
“這馮二也是轉性了,沒見過他低聲下氣的模樣。不過咋不給我家賠禮呢,他也沒少欺負我們家……”
眾人你一我一語,群情激奮攻擊村里的毒瘤。
楚悠回頭看院子里歲月靜好的一人一狗,大黃還在對她搖尾巴嚶嚶叫。
太巧合了,真是妖獸嗎?
玄離支著下頜看她,木箸點了點烙餅,“要冷了。”
楚悠彎起唇角,重新坐回去吃早飯。
一閃而過的念頭被拋諸腦后。這些都不重要,餅還是得趁熱吃才香。
村尾往前的拐彎處,馮二拄拐站在樹后,看那群亂嚼舌根的村民,死死盯著楚悠院子大門,眼神怨毒。
*
在山上巡查的修者變多了,與之前遇到那兩個一樣,他們視凡人如草芥。
楚悠不愿和這群人打交道,幸好大黃嗅覺聽力敏銳,察覺動靜就提前示警,幫她避開了好幾次。
她以為這群人不會在偏僻的邊境村鎮(zhèn)待很久,沒想到來往修者竟然變多了。
隱隱有要把這幾座山翻個底朝天的架勢。
這天,楚悠照常上山,在大黃發(fā)出示警的剎那,迎面和三人撞上。
他們不似之前遇到過的修者,身著黑紫長袍,手背覆鐵爪,眉心一道紅紋。
其中一人腰間綴滿骨飾品,手里把玩著纖白斷掌,不停揉捏愛|撫。
“這手可真美……哦?凡人?”那人懶散投來視線。
大黃護在楚悠身前,短毛炸起,已忍不住齜牙低吼。
來者不善,這不是十四洲的修者。
楚悠心里警鈴大作,按住狗頭把它往后帶,“我是山里獵戶,無意冒犯,這就離開?!?
那人目光似蛇,陰冷黏膩在楚悠臉上爬行,“好漂亮的眼睛,別急著走啊。”
一滴血從柴刀上滴落,山風卷著血腥氣送至三人面前。
他鼻尖聳動聞嗅,咧開笑容:“能殺二階妖獸,還養(yǎng)了條妖獸當看門狗……”表情陡然陰森,鐵爪攏握想抓楚悠。
他一動,另外兩人也攻來。
楚悠提刀格擋,厚重鐵刃“鐺”一聲擦出炫目火星,刀刃咔嚓開裂。
陪伴她一年多的柴刀碎成幾段。
“吼!”大黃兇悍撲出,咬住一人大腿不放,利齒插入皮肉,頓時血流如注。
鐵爪朝著楚悠的面門抓來,欲將她的眼珠剜出。
血腥氣撲至鼻尖,楚悠抬眼看男子,瞳仁烏黑純澈。
他模糊察覺到不對,這雙眼睛太冷靜,不似凡人應有的反應。
不等他細想,一線寒光掠過,緊接著手臂發(fā)癢。
“咚!”鐵爪連同斷臂落在地上。
大股鮮血從切面噴涌,男子捂住傷口,目眥盡裂盯著楚悠。她不知從哪變出一把窄刀,通體銀亮,刀身狹長鋒銳。
“此人有古怪,速速傳音——”
楚悠抬腳踹他心口,拽下傳音玉牌踩碎。大黃再次猛撲,把另外兩人的玉牌咬碎,但終究遲了片刻,一枚玉牌被咬碎之前已經亮了白光。
處理這三人花了些時間。
他們不是普通修者,修行的道詭譎,血肉可以短時間內再生。
暮色沉沉,山林愈發(fā)寂靜,拖行聲窸窸窣窣。
楚悠拖兩具尸體,大黃拖一具,默契地拖到山坳旁。
淡粉袖口濺了血,凝固成暗紅色,血腥氣濃得令人作嘔。
這是她很喜歡的一件衣裳,被弄臟了。
大黃用腦袋一頂,尸體嘩啦滾落。
楚悠把一具推下去,扭頭朝大黃淺笑:“好狗狗,回去給你加餐?!?
“嚶嚶~”大黃的利齒上沾滿血,小眼睛瞇起,快樂地搖尾巴。
山坳底下藤蔓蠕動-->>,艷麗花朵簇擁著,興奮迎接新的血肉。
她彎腰去推最后一具,變故突生!
被砍斷手的男子沒死透,隱匿著最后一口氣,在被推下去那刻爆發(fā)出所有力氣,將她一同拽下。
“嚶!”大黃張口去叼楚悠,卻只咬下來半片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