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的夜晚和紐約不一樣。
漁人碼頭的燈光、海灣夜景……這里的夜生活比那座繁華的不夜城更為溫和、低調(diào)。
但即便再溫和,趙宗瀾也是靜不下來的。
他站在窗前抽煙,心里有些煩悶。
從來沒覺得,這個國家,竟讓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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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京霓哼哧哼哧地拖著行李箱來到那棟氣派的別墅前。
她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又坐了兩個小時的車,累得夠嗆,腳步都是虛軟的。
實在走不動了,索性就坐在行李箱上,她眼珠子一轉,就撥通了趙宗瀾的電話。
電話響了好久才被接通。
她嬌聲嬌氣的,沖他抱怨:嗚嗚嗚……趙宗瀾。
唐述還有宋其聿,他們好過分的,打麻將的時候就逮著我欺負。
我不管,你要給我報仇。
……
電話那頭的趙宗瀾耐心的,聽她嘰嘰喳喳地告完狀,只沉聲說:好。
聽見他答應,沈京霓受的那點小委屈就全然消散了。
她壓下上翹的嘴角,又嗲嗲地問他:哥哥,你猜我現(xiàn)在在哪兒?
趙宗瀾聽見電話那端似有微弱的風在吹拂。
像是那種很繾綣的海風。
他握著電話的手陡然收緊。
對于趙宗瀾這樣聰明又敏銳的人來說,這句話,既是問題,也是答案。
但他生平第一次,對自已的判斷產(chǎn)生了質(zhì)疑。
會嗎?
沈京霓久久未得到他的回答,小嘴一撇,催促他道:你快猜呀,猜錯了本仙女可是要生氣的。
沈淼淼。
電話那頭的趙宗瀾嗓音壓得低,但語氣又很強勢,不準亂跑。
沈京霓下意識的,很乖巧的應了句哦。
這黑燈瞎火的,她也不敢跑啊。
不到一分鐘,別墅里里外外的燈就全亮了。
沈京霓不想傻呆呆地坐在門口,她就拖著行李箱,躲在籬笆墻后。
別墅大門被打開。
趙宗瀾闊步走出來,雙眸深邃,看不清情緒。
倏然間,一張凍得微紅的小臉迫不及待的,從籬笆后探了出來。
她戴一頂白色絨線帽,穿淺紫色大衣,脖子上還系了同色系的狐貍毛領,下方綴著個小球球,幾縷發(fā)絲被風拂在白凈的臉頰上,望向他的眼睛,甜甜的,彎成了月牙。
那雙澄澈的桃花眼里,盛滿了狡黠的歡喜。
沈京霓偏著腦袋,伸手同他打招呼,嗓音又軟又甜:晚上好呀,趙先生。
那院落的籬笆墻上,極耐寒的冬薔薇開的正艷。
趙宗瀾寵溺又無奈的笑了。
這個國家,其實真的很遠。
遠到他自已都走了十年。
此刻的趙宗瀾,竟有些奢望,眼前的女孩兒,跨越萬里,是為他而來。
就像候鳥南飛,萬河歸海,誰也不能輕易改變。
為他。
只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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