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福澤寺出來,回程路上,邁巴赫開得平而穩(wěn),車內(nèi)寂靜似凝了冰。
趙宗瀾靠坐在椅背上,闔眸養(yǎng)神。
趙老太太捻著手里的佛珠,面目慈祥地看他,方才我去大殿燒香的時候,見著個小姑娘,模樣生得極標志,是個有靈氣的,大抵會是你喜歡的類型。
只可惜她不求姻緣,只求財運。
趙宗瀾沒抬眼,神情很淡。
老太太催他結(jié)婚催得急,偶爾這么念叨暗示幾句也是常有的事。
但沒想到她今日竟主動夸贊起個陌生人來。
喜歡的類型么?
他腦海中不禁想起個人,又嬌又作,但有趣。
趙宗瀾薄唇輕啟,語氣淡漠:您既知道我喜歡什么樣的,又為何要撮合我和容三。
若不是您騙我說今日身邊沒人陪著,我不可能會來。
趙老太太輕笑了聲,知道他在生氣,便也說得直白:容在儀是個有能力的,與你母親有些相似。
她擔得起趙家主母的位置,適合掌家。
說到底,老太太不是看中了容在儀這個人,而是看上了她的能力。
她在權(quán)衡。
趙家總歸需要個能管事的女主人,目前,容在儀就是最好的人選。
當然,如果有比她更優(yōu)秀的,那也可以換個人。
趙宗瀾這才瞭開眼皮,目光沉靜的喚她,祖母。
未來的趙家主母只能是我所愛之人,這一點,就算是您也不能改變。
并且,她是自由的。
他不會讓她背負沉重的家族責任,也不會將她拘于后宅瑣事之中,她想做什么都可以放手去做。
只要,不離開他。
聽見他這樣說,老太太捻著佛珠的手頓了頓。
她很清楚,如今的趙宗瀾是沒有人能左右得了的。
唯有這份祖孫情能換他半分惻隱。
唉,老太太嘆了口氣,無奈著道:那你的所愛之人在哪兒?莫不是要讓我在天上看著你成婚?
她這把老骨頭,沒幾年可活了。
總不能死前都見不了孫媳婦兒吧。
趙宗瀾重新闔上眼眸,摩挲著手上的戒指,嗓音低沉又篤定。
她會出現(xiàn)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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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京霓和許寧婉下午去逛了街,買了好多東西。
不過她今天興致不太高。
買買買雖然開心,但靜下來時,偶爾就會想起在福澤寺看到的那一幕。
之前宋妤提過,趙家老太太很喜歡容在儀,有意撮合她和趙宗瀾。
雖說容家不比趙家聲名顯赫,但到底是世家名門,有著幾百年的基業(yè)底蘊,算得上是門當戶對。
沈京霓覺得自已有點奇怪。
不是說好各取所需嘛,怎么還在意起來了?
這不對。
趙宗瀾如果真和容在儀談上了,她應(yīng)該高興才是。
這樣她就自由啦。
本來最開始她也不是自愿當他女朋友的。
但也不對。
他要是真和別人在一起了,那還會為她花錢、當她的靠山嗎?
肯定就不會了,趙宗瀾是資本家,不是冤大頭。
那她豈不是虧大了?
從小沒心沒肺的沈京霓,就這么被兩種情緒拉扯著,蔫蔫的,連晚飯都沒怎么吃。
她泡了個澡,換上睡衣后躺在床上,準備打開抖音看看擦邊小帥哥。
才剛把app打開,就接到了趙宗瀾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他嗓音低磁,出來。
嗯?
沈京霓站在臥室的窗前往下看,隱隱的,見沈家別墅對面停著輛邁巴赫。
他來干什么?
沈京霓滿懷疑惑,隨便拿了件毛絨外套穿上就下了樓。
許寧婉正在倒水,見她下來,便問到:淼淼,這大晚上的,你去哪兒?
沈京霓隨口扯了個謊,我晚上吃得有點多,出去消消食,很快就回來。
許寧婉蹙了蹙眉。
吃得多?消食?
明明這孩子晚飯沒吃幾口啊。
呀,不會是胃又出什么毛病了吧?
許寧婉想,改天得帶淼淼去醫(yī)院復(fù)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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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宗瀾今天沒帶司機,也沒讓常安跟著,他是自已開車過來的。
從福澤寺那會兒開始,他心里便有些空,微妙的失落夾雜著某種酸澀情緒,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空蕩蕩的窟窿,越扯越大。
想見她。&-->>lt;br>白天倒還好,有繁雜的公事占據(jù)了大半精力,勉強還能克制,但一入夜,這樣的念頭便開始如藤蔓般滋生、纏繞,侵占了他所有理智。
趙宗瀾也確實覺得自已是昏了頭。
他降下車窗,有些煩躁地抽著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