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霓接到宋妤的電話后便直接來了望京樓。
仰頭望去,這座仿古塔樓式的建筑高聳入云,靜默俯瞰著京城萬家燈火。
因今日有貴客到訪,望京樓不對外開放,大門石階上,站著一行身著西裝的便衣保鏢。
樓閣屋檐處,燈籠高懸,明燈璀璨。
廣場上,停著數(shù)輛豪車,從車牌來看,商政兩界都有。
沈京霓看了眼大門口的漂亮禮儀小姐們,這才對電話那頭的宋妤說:這排場整挺大啊,你確定趙司源真會來?
一個被外放在滬城的公子哥兒,又沒實權(quán)在手,竟能驚動這么多人,真是大場面。
宋妤:應(yīng)該會來吧,從我堂哥那兒探到的消息,趙司源今天是有這行程的。
說著她又不放心地叮囑:你可別小瞧了他,畢竟背靠趙家,多少人上趕著巴結(jié)呢。
沈京霓不太了解這個趙家。
雖然同在京城,但沈家與趙家并非同階級,她的圈子里也鮮少見到姓趙的。
只聽說,趙家富可敵國,與普通豪門不一樣,那是真正的百年世家,在政商兩界的影響力極大……
但這些她都不感興趣,只想盡快拿到那批宋錦。
沈京霓今年二十二歲,大學畢業(yè)后就拿著家里給的創(chuàng)業(yè)資金開創(chuàng)了個婚服品牌,從新娘出門服、主婚紗到敬酒服,以及鳳冠發(fā)飾等,都是私人訂制,中西合并,做的是上流圈的生意,價格自然不菲。
目前國內(nèi)市場流通的宋錦少之又少,她沈京霓做的就是這獨一無二的生意。
可這次運氣背,遇到了不按套路出牌的程咬金。
她奔赴蘇州,那場絲綢拍賣會上,拍賣冊上的宋錦遲遲未現(xiàn),問了主辦方才知道,竟早被趙司源買走了。
趙家的人想要,沒有人敢不賣。主辦方是這樣回復(fù)的。
為這事兒,沈京霓頭疼了好幾天。
她手下的設(shè)計師們正等著開工,這批婚服如果不按時趕制出來,她面臨的將是巨額違約金。
宋妤在電話里勸她:我打聽過了,那個趙司源雖然長得還行,但是個風流好色的,要不你還是別去了。
不就是違約金嘛,只要你開口,你爸你哥他們肯定是會幫襯的。
那不行。
沈京霓做不到。
家里本就不支持她創(chuàng)業(yè),再說,她這品牌才剛做起來,如果這時違約,口碑肯定就上不來了。
畢竟這圈子只有這么大。
做生意嘛,講究的是誠信。
作為多年好友,宋妤知道她好強:我是怕你吃虧,唉,算了,我給周致堯打電話,讓他找人帶你進去。
沈京霓不是個會吃啞巴虧的人,她有分寸。
既然敢來,就有應(yīng)對的法子。
周家與望京樓的某位高層交好,周致堯在追宋妤,自然對她的話聽計從,找了人帶著沈京霓從側(cè)門進去。
這座四九城里最高的古樓建筑,內(nèi)部是極低調(diào)的奢華。
沈京霓換上一件女侍者的淺青色錦緞旗袍,墨黑瀑發(fā)用白玉簪綰起,手里端著只白瓷酒瓶,輕而易舉地混入內(nèi)部。
進入包廂,隔著道雕花木屏風,她聽見一位姓袁的廳長在吩咐。
趙先生在樓上休息,讓你的人仔細些,別去十七樓,若是擾了那位爺,你我可都沒好果子吃。
明白,您放心,我已經(jīng)交代下去了?;卦挼娜耸峭堑墓苁陆?jīng)理,陸文高。
都是圓滑處世的人,做事還是妥帖的。
十七樓?
沈京霓那琉璃般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強壓下上翹的嘴角。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之前來過這望京樓,對于布局什么的還算熟悉,只是并未去過十七樓。
據(jù)說那是專用來接待某位貴客的。
好在入口處沒有專人把守,這一路還算暢通。
這樓實在是寬,長廊幾乎望不到盡頭。
走廊中間的雕花木門上,掛著鎏金牌子休息室。
沈京霓深吸一口氣,握住門把。
門沒鎖,輕而易舉便推開了。
屋內(nèi)光線偏暗,只紅木桌上那盞羊角燈亮著。
她抬眼看去,身形挺拔的男人正站在窗前-->>抽煙。
他很高,大約有一米九,穿一襲手工高定黑色西裝,剪裁得體的西裝褲勾勒著修長雙腿,腳上一雙黑色皮鞋,長襪包裹下的腳踝筋骨線條流暢,禁欲矜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