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譯就算對神明了解再少,也認識她,上古真神之天地主神姑袛,掌奉天,司災厄與刑罰。他腳下的步子突然很難再移動。
白釋拜完后,疑惑地回頭看他,“不進去嗎?”
“不了,回去吧?!碧K譯有些悶悶的,他心情委實說不上好,都到這里了,他卻反悔了,“好歹是神明之所,即使隕落了,如此貿然進去搜找,恐怕還是不太妥當?!?
白釋并不勸,只順著問他,“那便回去?”
“好?!碧K譯走到白釋跟前,他輕聲試探著問:“在師祖心中,神明是什么樣子?”
白釋并沒有思考,語氣平常地道:“萬物由神創(chuàng)也便由神護?!?
蘇譯沒說話,白釋轉頭看了他一眼,“你不太信神是嗎?我能感覺到?!?
“嗯。”蘇譯沒有否認,“我見過很多人不知神明隕落或不信神明隕落,不辭千里傾家蕩產,祈神拜佛,只愿災病消解,及第登科,可他們無一例外,大多都未-->>得償所愿,我便覺得求神倒不如求己?!?
白釋卻緩緩笑了,他溫聲道:“我聽過一句話,神明永遠不會隕落,你若信神,見山川草木皆是神明,你若不信神,便只需過好自己的生活。神明不會怪罪你不信他,只會無力于你盲信他?!?
白釋的容顏溫潤,瞳中似有一抹金光閃顯,稍縱即逝。
“帝尊?!碧K譯有片刻恍惚,覺得那般溫緩的話語不像是白釋說的,周側清風柔和,他抬眼并未看到任何人,只見白釋已經斂下了眸色,道:“既如此,回去吧?!?
入秋之后天氣很快轉寒,蘇譯感覺進秘境也沒有幾日,竟然就開始飄起了細雪。他看著只有四面墻壁的茅草屋,根本無法想象白釋兩百年在這里還帶著石英到底是怎么過的,思索再三后,他覺得其他家具都可以往后稍稍,先要制張床出來,不然三九寒天絕對無法入睡。
他手上的工具唯有一把匕首,殺生刀至今還是三節(jié),其實就算殺生刀完好,他也不能拿它到來砍樹,然后就眼睜睜地看白釋祭出了奉天劍,遞到了他的面前。
蘇譯的嘴角狠狠抽了兩下,“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他很懷疑,他沒有用奉天劍削完樹皮,奉天劍會反過來先把他皮削了。
白釋垂眸看了一眼奉天道:“它若不自己愿意,我不會拿出來給你?!?
蘇譯舌頭打結,滿是不可置信,“它愿意”
白釋已經把奉天劍放到了蘇譯手心,“試試看?!?
劍身上籠罩的金色光暈完全退盡,若不是篆刻著“奉天”二字,看起來幾乎與普通兵器無異。蘇譯抱著一種將信將疑的態(tài)度,把奉天用的膽戰(zhàn)心驚,生怕它磕著碰著。
白釋幫不上什么忙,坐在秋千上看蘇譯花費了許多天,真的做了一張木床出來,他將奉天劍放在一邊,用匕首仔細在床側刻上雕花做裝飾,盛放或含苞的曇花交纏在床壁上。
他腰間掛著一枚赤紅的玉珠,微微閃了一下光,蘇譯將玉珠解下來,隨手放到面前,掐了一個訣,就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從玉珠內顯出完整的形貌。
鐵奕輕喚了一聲,“主子?!痹倏辞逄K譯彎腰在忙什么后,聲音都緊了,“主子,你在做什么”
蘇譯伸展了一下握著匕首,微微酸澀的胳膊,抬頭掃了鐵奕一眼道:“別問我在做什么,先說你,有什么事”
沒有聽到鐵奕接話,卻有一個熟悉的聲音輕笑著接道:“他沒什么事,是孤找你有些事。”
蘇譯收了手上動作,“帝上?!?
祭遲問得很是溫和,“帝尊在你身邊嗎?我與你和帝尊有些事商量。”
“在?!碧K譯起身走到白釋身前,抬手抓住了他的胳腕,那邊順利看到了白釋,祭遲緩聲道:“帝尊?!?
白釋應的甚至是有些冷淡,道:“嗯,怎么了”
祭遲并不在意,繼續(xù)道:“無極門那邊傳信,希望能聯(lián)和魔界這邊的力量將秘境開啟,接你出來?!?
“接我”
祭遲稍嚴肅道:“信中是這般說的,但是否還有其他目的便暫且不知了。我此次是想問帝尊可要回無極門,帝尊若回去,我便答應無極門的拜請,帝尊如果暫時不回無極門,我再想其他辦法打開秘境。”
白釋道:“秘境的封印本來便已經不太穩(wěn)固了,不能開,要真開啟了,也要用盡快關閉?!?
祭遲沉思半響道:“我知帝尊的擔憂,只是如今封印不穩(wěn),秘境開啟是早晚的事?!?
祭遲見白釋不說話,他猶豫了一下道:“帝尊如果實在不希望秘境開啟,我倒是有個辦法,只是有些冒險。”
白釋抬眸,聽祭遲道:“妄生秘境的封印不論開啟還是關閉都需要仙魔兩方的力量,若想要再次加固封印,魔界由我做主,不會有什么異議,只是仙門那邊,容繁的態(tài)度始終不明,恐怕需要有人來替他定奪。”
白釋問,“如此說來,我需要回無極門”
祭遲道:“帝尊如果真的想加固秘境封印,仙門那邊,恐怕只有你能回去做主。帝尊如果決定了,我便給無極門回信,先開啟秘境迎你出來。
蘇譯越聽眉頭皺的越深,“我不同意?!?
祭遲微微詫異,“廖生?!?
蘇譯咬了咬牙道:“帝尊你根本不知,自你進秘境后,容繁尊者便宣布閉關了,這兩百年出關的時日屈指可數(shù),無極門各項事宜都交給了他的弟子蓮山君,可蓮山君畢竟資質尚淺,又出生耀府,不滿者眾多,各個仙君間爭斗不休,無極門早已不似往昔,如今的無極門就是一灘深水,甚至已經失去了對眾仙門的掌控權。帝尊就算出來的時間短,也該有所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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