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譯有些訝異,“帝尊為何要自創(chuàng)道法”
不論修魔修仙功法秘籍并不在少數(shù),走前人走過的路,都會少走許多彎路,容易很多。雖然自創(chuàng)道法確實更好也可能更加適合自身,但其中分險也極為大,不說這條路從一開始是不是就是錯的,會不會誤了歧途,即使開始是對的,天道容不容認不認這樣一種道法的存在,都是無法預(yù)料和堪知的。
白釋卻平靜道:“因為旁的我習不了,我最開始修佛,還未入門,便轉(zhuǎn)修了劍術(shù)與無情道,又未走到多遠,便再難進寸步,只好另習符箓與陣法,不論修佛修劍修術(shù)結(jié)果都相差無幾,大道萬千但三千道法皆不適我
,便只好自己創(chuàng)了?!?
蘇譯思忖道:“這便是師祖幾乎未曾收徒的原因”
白釋道:“此路我自己都不知道對不對,走到最后是個什么樣子,不敢誤人?!?
蘇譯端詳著白釋櫻紅的唇瓣,燥熱慢慢往身體上開始浮,他扯了把衣領(lǐng),與白釋拉開了一大段距離,身形不穩(wěn)差點從屋頂上跌下去。
白釋疑惑地轉(zhuǎn)過頭來看他,“怎么了”
“沒事,弟子去休息了?!彼颐α滔逻@么一句,便躍下了屋頂,抬頭掃了一眼繁星點點的天幕,殘月明亮,按理說入魔之期還有幾天,怎會突然提前
為了保持理智,他口齒之間已經(jīng)咬出了血跡,推門進到屋子,用最后殘留的一點意識落下結(jié)界。
體內(nèi)魔氣紊亂暴走,與千機引的禁錮互相排斥沖撞,震斷了全身多處經(jīng)脈,蘇譯滿頭的虛汗,皮膚上已經(jīng)有鮮血滲出,將他暗紅長袍的顏色染得越發(fā)深。
蘇譯的里衣大多是白色是為了及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不適與傷處,外袍大多偏紅偏暗色調(diào),是為了掩藏血跡與傷痕。
如今不過片刻,白色里衣已經(jīng)全部變成了赤色,他對夔紋騰與千機引的沖突毫無辦法,大多數(shù)情況下只能任他們在體內(nèi)肆虐,只要熬過去一夜或者一天,便是劫后余生。
斷了的經(jīng)脈明日再修便是,他以為這樣近百年的時日他早已習慣,可每次都會疼到喘息,哭出眼淚,真的太疼了。
他從床榻上翻滾跌落地面,掩面低嚎出了聲,死了,死了也比受此罪來的暢快。
房屋外的結(jié)界似乎被人破了,有人推開了木門,月光灑進了屋內(nèi)。
蘇譯看不清來人,暴怒道:“滾!”
那人并未離開,只靜靜端立在門口。
蘇譯握緊了手底的殺生刀,入魔除了生不如死以外并不會減損魔修的半分功法,恰恰相反,還會大增,沒有十足的把握,沒有幾個人會專門挑魔修入魔的時間來尋仇,和送死沒什么兩樣。
體內(nèi)暴虐的魔氣無處宣泄,比起傷己不如傷人。
沒有任何招式,依著刀意,裹著無盡的罡風,便向門口的人揮砍了過去。
那人步子未動,只是微側(cè)了一下身,不知怎樣鬼魅的動作,單手已經(jīng)抓在了他握刀的手腕上,腕間酥麻,刀從手中滑落。
白釋的注意力全在蘇譯手中的殺生刀上,沒想到他失了刀,竟會側(cè)頭一口咬在了他的頸邊,唇瓣的觸感灼燙,他一時之間忘了反應(yīng),蘇譯已經(jīng)抬臂按著他加深了齒牙穿入皮膚的深度。
空氣里彌漫的全是血腥味,白釋低嘶了一聲,但并沒有阻止,而是順勢安撫住他,空出一只手握著他的手腕,將靈力源源不斷地輸送進經(jīng)脈。
蘇譯暗紅的瞳孔稍有褪色,他將白釋頸側(cè)滑落的血滴全部卷進口里,似魘足般,壓著傷口輕輕地舔了舔,濕軟的舌尖觸過皮膚與傷口,喘息凌亂,與進食般的啃咬不同,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隱秘情愫。
白釋全身一僵,一掌就將人從自己懷里推了出去。蘇譯并無防備,身體撞到了床榻上,被敞開的木門里吹進來的涼風,帶回了一點意識,身體里暴亂的魔氣已經(jīng)平緩,但痛感并沒有減少半分,他靠著床檐滑倒在了地上,全身使不上任何力氣,只能盯著屋頂?shù)却弁吹臏p退與功法的恢復(fù)。
屋門被白釋揮手合上,確定蘇譯不會死,便沒有再繼續(xù)管他的意思,抬步坐在了屋內(nèi)靠窗的一張椅子上。
柔和的月光從窗欞映進屋內(nèi),窗外似有蟬鳴,夜靜謐安詳,白釋單手撐著額頭,靠著座椅似乎睡著了。
蘇譯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才感覺恢復(fù)了一些力氣,他起身后洗了個澡再回到屋內(nèi),白釋還保持著原來的動作。
蘇譯拿了一張毛毯,輕蓋在了他身上,白釋的呼吸清淺,他站著看了半響,莫名涌起一些無奈與溫柔。
沒有把他扔在屋里直接離開,還能坐在這里陪他,已屬實-->>難得。他在白釋腳邊蹲下,借著月光,看他微蹙的眉峰和垂掩的睫毛,白釋的面容并不是一眼驚艷,每一處都太過完美,若只一眼,便不知先看那一處,需要靜下來仔細地端詳,眉,眼,鼻,唇都是精雕細磨出來的藝術(shù),傾盡了雕琢者一生所有的心血。
他沒有敢伸手碰,只覺胸腔中流淌過一片溫熱的暖意。
第27章
紋令
蘇譯端了藥酒與紗布,
推門進到屋內(nèi),白釋靠著窗欞,在低頭看書。
他將東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出聲喚,“師祖?!?
“怎么了”
“讓弟子幫你看看昨晚的傷口?!碧K譯對昨晚的記憶并不模糊,視線落在白釋有意穿的束領(lǐng)外袍上,
清晰記得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白釋的手指擱在紙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