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英顯出身形,抬臂擋住恨不得沖上來把白釋抽皮扒筋的弟子,“墓挖都挖了,你聽我解釋?!?
混亂中一柄長劍已經(jīng)捅進(jìn)了石英的胸口,鮮血瞬間暈紅了他胸前的衣衫,石英低頭看了一眼,苦笑了一下繼續(xù)懇切道:“你們先聽我解釋,不是有意挖棺的?!?
石英的表情太自然,捅劍的弟子臉上慢慢浮起了一絲驚悚,松手連劍都不要了。
陸涼時這才出聲制止道:“聽他說。
石英緩了一口氣道:“你們的青華劍上留存了淵和尊者的殘念,如果殘念不消,青華劍便不可能再認(rèn)其他人為主,在你們手里也就是一把好看點(diǎn)的破銅爛鐵?!?
有弟子搶聲質(zhì)疑道:“你撒謊,他剛剛還拿青華劍破了……怎么就是破銅爛鐵了!”
石英特別想說,“什么靈器神器認(rèn)主沒認(rèn)主到帝尊手里都一樣?!钡@句話聽著更想胡扯,只能繼續(xù)語重心長道:“反正要消除淵和尊者的殘念,必須知曉他生前的執(zhí)念或者未了的心愿,你們信不信我無所謂,但如果連青華劍都不信,那我也沒什么辦法了?!?
砰——
一根淡金色尺余長的棺釘驟然彈出,接連三四聲。
眾人循音望去,只見白釋單手撫在棺蓋上猛然一掀,金玉棺蓋應(yīng)聲落地,激起了一地塵土。
第5章
淵和
爭論聲戛然而止,所有弟子向著棺槨全跪了下來。
陸涼時腳下步子凝滯,他站的遠(yuǎn),沒有跪,似乎也不打算過去。
終究還是有人沒有忍住,探頭看向了棺內(nèi),膛目結(jié)舌地道:“怎……怎么沒腐化”
傳說淵和尊者仙逝,是因?yàn)樗茏油谧吡怂脑ぃ尴芍怂徐`力都匯聚在元丹上,失去元丹便與凡人無異,淵和尊者逝世至今百年有余,早該尸骨腐爛,歸于塵土。
但棺內(nèi)之人雖闔眼緊閉,端嚴(yán)肅穆,面貌卻與活人沒有絲毫區(qū)別,甚至能看清蒼白皮膚下淺青色的血管。
白釋的手指微不可見地顫了一下,棺中森寒,他的中指點(diǎn)到了淵和的眉心,皮膚相觸的地方,冰冷入骨。
白光散盡,白釋將點(diǎn)在男孩眉心的手指收回,錦衣華服的五歲男孩坐在空蕩蕩的大殿上,他的衣袍上沾染了血跡,身上卻沒有什么傷,只是眼里滿是茫然,他問面前恍若仙人的男子,“你是誰”
“白釋?!?
男孩略略思考,又問:“我是誰”
“淵和?!?
男孩似懂非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們什么關(guān)系”
白釋道:“現(xiàn)在還沒有關(guān)系。”
男孩低頭陷入沉思,還沒有想出接下來該問什么問題,白釋已經(jīng)伸手將他從地上抱了起來。
仙人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淡淡的曇香,他雖對一切都不明白,卻并不抵觸,環(huán)臂自然地抱住了白釋的脖頸,看他踩在仙劍上,帶他飛上天空。
恢宏的宮殿留在了腳下,周圍是溫柔的長風(fēng),他有些興奮地問,“哥哥要帶淵和去哪里”
“昆侖虛?!?
“無盡海上有仙丘,仙丘之間生昆侖,昆侖極門萬丈高,其上仙人與天壽?!?
淵和不知不覺喃喃出了這首歌謠,白釋撫了撫他的發(fā)頂,唇角似乎勾起了一抹稍瞬即逝的笑意,輕聲糾正,“非與天壽?!?
瓊樓玉宇建在浮云之間,面前是一條寬闊的仙道,舉目望不到盡頭,左右皆是高殿樓閣,玉砌金雕,他聽到幾聲杳遠(yuǎn)沉穆的鐘聲。
白釋領(lǐng)著他走了許久,所遇之人皆恭敬地行禮喚他,“帝尊?!?
他輕輕捏了捏白釋的手,口齒之間轉(zhuǎn)了一個圈,把哥哥換成了帝尊。
“帝尊?!彼囂街鴨尽?
“嗯?!卑揍寫?yīng)道。
不知不覺便走到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前,白玉臺階足有數(shù)十米高,他站在階下,舉頭望不到門庭,殿外站了許多人,吵嚷喧囂,好不熱鬧。
白釋沒有再往進(jìn)走,一個仙使模樣的人走到近前問,“帝君有要事在跟幾位宗主相商,帝尊可要傳話”
“不用?!?
未過半刻,臺階之上影影綽綽走下來一個人影,那人一身粉白長衫,像是夭夭桃林中的一團(tuán)薄霧,走近了,才顯出他眉間眼角的清朗恣意。
仔細(xì)地打量了一遍淵和后,驚訝道:“這是何時的事怎么連孩子都這般大了”
他的聲音并不小,這一聲驚呼,吸引了周圍許多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