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枝臉頰微熱,伸手不輕不重地推了他一把,“別廢話,快去?!?
她知道沈延庭是在乎她的感受,但是她確實了解這種病的滋味。
她見過類似的人,那種被恐懼攫住,身不由己地崩潰。
何況秦母那樣低聲下氣地懇求,眼神做不了假。
沈延庭被她推得向前一步,猛地回頭瞪她,那眼神又兇又狠。
就不該帶她來。
不過,終究還是轉(zhuǎn)身,步子邁得很重。
他沒靠太近,只是離床幾步遠的椅子上坐下。
沉聲說了幾句話。
雷景川湊到宋南枝身邊,壓低聲音,“嫂子,你可真行?!?
“我認識延庭這么多年,頭回見有人能讓他吃癟還照辦的。”
宋南枝看著那副渾身不自在的背影,輕輕“嗯”了一聲。
算是回應(yīng)雷景川的調(diào)侃。
說來也奇怪,秦思婉聽到他的聲音,情緒漸漸平息。
醫(yī)生見狀立刻上前,仔細檢查她的情況。
沈延庭幾乎是立刻撤后一步,拉開距離。
一個眼神也沒給宋南枝,緊繃著下頜,大步流星走出了病房。
雷景川看著那扇晃動的門板,咂了咂嘴。
轉(zhuǎn)頭對宋南枝說,“看吧,真氣著了?!?
“嫂子,這回你得好好哄哄了?!?
宋南枝輕輕咬了下唇,沒接過雷景川的話,低聲說了句,“我也回去了?!?
病房門打開。
沈延庭正站在窗邊,軍裝外套隨手搭在椅背上。
只穿著襯衣,背影有種生人勿近的低氣壓。
宋南枝手指絞著衣角,想到剛剛他又兇又委屈的眼神。
心里竟然有點甜,不知不覺,已經(jīng)緩緩走到他身后。
沈延庭知道她過來,身子幾不可查地繃緊,但依舊沒回頭。
宋南枝伸出手,輕輕扯了扯他襯衣的后擺。
“生氣了?”她聲音很輕,帶著試探。
沈延庭從鼻子里哼出一聲,不置可否。
他摸出煙盒,想到她在,又煩躁地把煙盒捏在手里。
宋南枝繞到他側(cè)面,對上他緊繃的側(cè)臉線條。
聲音很軟,“我知道你不樂意”
說著,她試探性地伸出手指,碰了碰他放在身側(cè),緊握成拳的手背。
沈延庭手背的肌肉一緊,拳頭下意識地松開。
語氣依舊硬邦邦,“你不知道?!?
“秦思婉當時的情況,拖久了更傷身體,況且秦阿姨剛動過手術(shù)”
“所以你就舍得把我推出去?”沈延庭打斷她,向前逼近一步。
“宋南枝,你就不怕我過去了,被她沾上?甩不掉?”
他盯著她的眼睛,試圖從里面找出一絲介意。
宋南枝被他盯得不爽,鬼使神差來了一句,“反正你很快恢復單身了。”
沈延庭瞳孔驟縮,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蹙眉。
“宋南枝!”
“我以為你過來,是來哄我的?!?
本來是的,但是被你攥疼了。
宋南枝試著抽了抽手,沒抽動。
索性不再掙扎,“我畢竟又狠又蠢,哄人這種精細活兒,我干不來?!?
沈延庭瞳孔猛地一縮,攥住她的力道下意識松了松。
又狠又蠢?
這話,怎么那么耳熟?
三個多月前,在沈家老宅,他第一次見宋南枝。
原本他回房間拿了文件,正要轉(zhuǎn)身出門,門卻被莽撞推開。
他最厭惡別人進他房間,一股火氣正要發(fā)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