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不是才剛夸了她是個(gè)光明磊落的真小人嗎?
裴桑枝抬手將發(fā)髻重新挽好,又抿了抿胭脂,蒼白的唇色頓時(shí)添了幾分生氣。
而后,攏上狐裘,推門踏入凜冽的寒風(fēng)中。
是該見榮妄了,與榮妄好生聊一聊了。
這幾日不見,原不是為自己。
而是要容那人心思澄明,好生思量明白,既知她過往如此慘烈不堪,他此心可改,此志可移?
至于她自己……
根本無需想。
兩世,她想要的都只是個(gè)榮妄。
凡有榮妄在處,那便是她心之所向,不二之選。
若無榮妄……
尋來便是。
倘若榮妄的心意變了……
那她便再做一回折花人,任他開得再艷,也要攀折入懷。
既入她囊中,就萬沒有再拱手讓人的道理。
那截兒桑枝被她種活了……
榮妄也對她表露了心意……
那,榮妄!
她裴桑枝要定了。
管他什么前世今生,悲慘歡喜,她就是要榮妄。
一個(gè)從陰曹地府爬出來的人,執(zhí)拗些,才正常吧!
這輩子,她找到更優(yōu)秀的自己,也要獲得榮妄一輩子的忠誠。
什么男追女,女追男,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上人成為身邊人。
馬車徐徐向前,最后緩緩地停在了榮國公府外的長街上。
“姑娘稍候片刻,奴婢去一趟告知國公爺?!?
“去吧?!?
榮國公府。
榮妄身著一襲素色中衣,墨色長發(fā)僅以一根古樸木簪松松挽起,余下的青絲如瀑,隨意傾瀉在肩背之間,手中捧著書卷,目光卻游離于紙頁之外,不知飄向了何處。
這般素凈淡雅的裝束,偏生被他那張臉襯得格外驚心。過分秾麗的五官在素衣的映襯下,愈發(fā)顯得艷色逼人,恍若雪地里驟然綻放的朱砂梅,奪目至極。
以桑枝的聰慧,在看到裴臨允臉上的傷口的那一刻,就能想通其中的來龍去脈。
定會知曉,他去問過如真。
而如真亦不曾隱瞞,而是悉數(shù)相告。
桑枝會作何想?
會怨怪他擅作主張地窺探她不愿為人知的隱秘嗎?
還是會……
心生退縮?
永寧侯府的那群王八羔子可真該死啊。
不對,如此形容,都有些是在侮辱王八羔子了!
榮妄幽幽地嘆了口氣。
這幾日,他也沒有虛度光陰,而是掩去身份,去了趟如真口中的月靜庵。
月靜庵,本該是青燈古佛相伴,眾尼相攜修行的清凈之所。
但,他所看到的并非如此。
出家人聚集之所,卻拉幫結(jié)派,明爭暗斗,戾氣橫生。
哪還有半分被佛法熏陶的清凈地的模樣。
他已經(jīng)能夠想象出,容貌盡毀,無俗家親人做倚仗,說不定永寧侯府的那群死畜生還會暗中吩咐那些欺軟怕硬的女尼對桑枝下手,桑枝在月靜庵的日子得有多艱難,得受多少苦。
他已經(jīng)把月靜庵之事,原原本本的通知了禮部的僧錄司,并吩咐無花全程監(jiān)督僧錄司妥善處置。
該罰罰,該安置安置。
“國公爺……”
“你猜誰來了?”
無涯推門而入,眉飛色舞。
嘖,像國公爺爺這樣容顏絕世的人,依舊會為情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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