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氏根本沒有拒絕的資格。
待折蘭院的下人盡數(shù)退去,永寧侯沉聲道:“現(xiàn)在可以說了?”
莊氏的額頭重重叩在青磚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侯爺明鑒,妾身罪該萬死?!?
永寧侯眉頭緊蹙,目光掃過莊氏那張病容慘淡、淚痕交錯的臉龐,心中煩躁更甚。
猛地一揮袖袍,指尖直指胡嬤嬤,厲聲道:“你來稟明原委!”
省的莊氏再用一些似是而非、真假難辨的話來搪塞他。
莊氏一驚,如遭雷擊,連哭都忘了。
胡嬤嬤心頭猛地一顫,仿佛聽見腦海中炸開一聲尖銳的爆鳴。
冷汗涔涔而下。
夫人要坦白的,究竟是哪一樁陳年舊事?
這些年來,她與夫人做下的那些傷天害理的勾當(dāng),樁樁件件都夠她們遭天打雷劈的。此刻隨便哪一樁被翻出來,都足以讓她們?nèi)f劫不復(fù)。
“本侯的話也敢裝聾作啞了?”
見胡嬤嬤眼神閃爍,久久囁嚅不語。
永寧侯直接抄起案上杯盤,狠狠砸了過去。
杯盤擦著胡嬤嬤鬢角掠過,在身后漆柱上撞得粉碎,頓時碎瓷四濺。
“好個刁鉆的老貨!連本侯的話也敢裝聾作啞了?”
胡嬤嬤抖如篩糠,顫顫巍巍地覷了莊氏一眼。
莊氏纖弱的身子微微顫抖,卻挺直了脊背,那雙含淚的眸子透著決然:“胡嬤嬤,你只管如實(shí)稟告侯爺?!?
柔柔弱弱,卻又看起來視死如歸。
只見,莊氏輕撫胸口,聲音輕得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散:“這些秘密在我心里埋了太久,日日如枷鎖加身,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既然天意讓侯爺聽見了這閨中秘事,終究是瞞不住了?!?
“瞞不住,那便索性不瞞了?!?
胡嬤嬤暗忖。
閨中秘事?
侯夫人是縮小了范圍,但跟沒縮小也幾無二致。
侯夫人如今富貴榮華,養(yǎng)尊處優(yōu),莫非真當(dāng)自己是個干凈人了?當(dāng)年在閨中時,那些個作孽的惡事也沒少做。
“侯爺,老奴交代?!?
胡嬤嬤暗自思忖須臾,在諸多惡跡中反復(fù)權(quán)衡,最終選定了這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陳年舊事,權(quán)作搪塞永寧侯的試探之詞。
保命要緊。
保侯夫人的命。
保她自己和萱草的命。
“侯爺,早在您大婚之前,夫人便已對您芳心暗許。只是天意弄人,當(dāng)時您與先夫人到了婚期已定的地步?!?
“夫人情難自抑,遂以有要事相商為由邀先夫人赴約一聚。”
“誰知先夫人返家途中竟遭歹人凌辱,夫人當(dāng)時為求自保,只得……”
“只得眼睜睜看著先夫人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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