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打個車打了半天，再打不到車star都準(zhǔn)備騎共享單車回家了。”

sun不知道在給誰發(fā)消息，眼睛抬也沒抬隨口說了句：“我剛跟門口一哥們兒借了火，那哥們兒還挺酷的，風(fēng)格跟許老板差不多。”

艾小草這一覺睡得極不踏實，睡睡醒醒，等徹底清醒已經(jīng)記不清夢里的具體內(nèi)容了，總歸是個不怎么美妙的夢就對了，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

水流劃過大腿上明顯的幾處青紫，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用沐浴露擦拭了幾下，將泡沫沖洗干凈。

艾小草和魏驍都直接睡到了晚飯點，倆人出去吃了頓飯，吃飯期間魏驍剛好提到了昨晚的烏龍，問他待會兒要不再去那家酒吧看看。

艾小草對于魏驍執(zhí)著于喝酒這事兒感到不解，魏驍也對于艾小草滴酒不沾這事兒感到驚奇。

昨晚去酒吧就魏驍一個人在喝，艾小草喝的是無酒精飲料，不過魏驍?shù)共粫虼擞X得掃興，他喝他的，喝得還挺開心。

艾小草算是發(fā)現(xiàn)了魏驍這人真的是嘴巴不僅特能說，磨人的本事也是一流，但就是神奇地令人討厭不起來。

艾小草拗不過他，只能跟著他在首都的最后一晚，再次勇闖alive這家酒吧。

這回推門進(jìn)去他的耳朵可算是沒遭罪了，聽著酒吧內(nèi)輕柔的音樂，他在心里堪堪舒了口氣。

“嗨嘍，我找你們店里的人預(yù)約過了，名字叫魏驍?！?

魏驍給店里的侍應(yīng)生展示了一下聊天記錄，侍應(yīng)生看了眼微信名和頭像了然道：“噢，你找我們老板約的啊，稍等一下，我去喊我們老板來。”

魏驍聞訝異了一瞬，倒是沒有想到昨晚把錢包還給他的就是酒吧老板，沒忍住跟艾小草嘀咕了句：“還挺巧的。”

艾小草沒有回應(yīng)，他的耳旁嗡鳴作響，大腦恍若一臺腐朽的機器停止了運轉(zhuǎn)，視線定格在朝他沉穩(wěn)走來的那道身影上，本以為塵封在記憶中早已模糊的輪廓，此刻拂去灰塵變得愈發(fā)清晰。

長而筆直的雙腿被包裹在西褲下，純黑的修身高領(lǐng)毛衣襯得寬肩窄腰，撩起的袖子露出一小截肌肉線條流暢的小臂。

硬朗鋒利的輪廓、線條清晰的薄唇、高挺的鼻梁、直到對上那雙他曾經(jīng)再熟悉不過，在無數(shù)個清晨一睜眼就能看到的、標(biāo)志性的、下三白的丹鳳眼。

心臟剎那間劇烈收縮，好似被人牢牢攥在手心，不停地、不斷地擠壓，愈發(fā)稀薄的氧氣讓他呼吸不由變得急促，直至刺痛讓他回神，高高聳起緊繃的肩膀這才緩緩松懈了下去。

許生漫不經(jīng)心地掃向艾小草瘦削蒼白的臉龐，視線往下隨意瞥了眼對方無意識掐在大腿上骨節(jié)發(fā)白的手指，垂在身側(cè)的手指頓了頓，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瞬。

他自然地將目光投向一旁的魏驍，頷首道：“跟我來?！?

神態(tài)稀松平常，仿佛就是在對待一桌普通的客人。

艾小草跟在后面習(xí)慣性地掐了下大腿，虎牙咬了咬口腔內(nèi)側(cè)的軟肉。

“小草！”

魏驍連著喊了幾聲，見對面人沒反應(yīng)只是魂不守舍地盯著某處，迫不得已提高音量又喊了一遍，對面那人這才像是聽見似的，機械地轉(zhuǎn)動了下眼珠，渙散的瞳孔逐漸聚焦到了自己臉上。

“啊，怎么了？”

艾小草啞著嗓子問了句，聲音嘶啞得可怕，像是粗糲的砂紙磨擦過墻面，無端地令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魏驍嚇了一跳，忙問他有沒有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久到魏驍都緊張得坐立難安，打算強硬地拉著人回酒店休息時，艾小草突然猛得站了起來，臉色難看地丟下一句“我去趟洗手間”就急匆匆地轉(zhuǎn)身跑了。

那踉蹌的背影竟是讓魏驍看出了點兒落荒而逃的意味。

這是咋了？真的沒事吧？

魏驍迷茫地望著艾小草離去的方向。

艾小草沖到洗手間的隔間，跪在地上抱著馬桶就是一頓狂吐，好似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似的，食道被灼燒得火辣辣的，眼角溢出了生理性的淚水，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克制不住地抽搐。

泛著幽幽冷光的儀器、昏暗不見一絲光亮的封閉房間、透明管里不知名的液體、鋪天蓋地的謾罵羞辱最終全部變成了鏡子里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面無表情的人動了動嘴唇，彷若演練-->>了上千次般平靜地陳述道：“我有罪?！?

“我是變態(tài)?！?

“我想變成正常人。”

艾小草的意識逐漸回攏，陷入黑暗的五感重見光明，他動了動發(fā)僵的手指，舉起手垂眸看了眼齊根斷裂的指甲，褐色的血跡已然凝固。

他仰頭無力地靠著門板，疲憊地闔上了眼睛，緊緊包裹住脖頸那處脆弱骨骼的薄皮底下，青紫色的血管隨著胸膛的劇烈起伏跳動，艱難又頑強。

第72章

先吃飯

艾小草回到座位時除了臉上一如既往地沒什么血色,

神色已經(jīng)完全平靜了下來，額前劉海兒的發(fā)梢還掛著幾滴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