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小草甚至對于他們這種在溫室里教養(yǎng)出來的軟弱隱隱有些不屑,然而當(dāng)他認(rèn)識了許生以后,他突然就理解了那些小孩兒的心理。
人總是會在最信任的人面前,不自覺地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他們會哭是因?yàn)橹姥矍叭丝倳o條件地包容他們,即使展現(xiàn)出軟弱狼狽的一面也不會被討厭。
回想一下,似乎自從認(rèn)識了許生以后,艾小草總是會下意識地朝他撒嬌。
他以前在學(xué)校里一學(xué)期和人交流的次數(shù)連根指頭都數(shù)得過來,但他卻總是喜歡對著許生喋喋不休。
一晚上對許生講話的字?jǐn)?shù),甚至可以蓋過以前他在學(xué)??煲荒甑目傋?jǐn)?shù)。
當(dāng)然除了以上這兩點(diǎn)外,他還發(fā)現(xiàn)自己面對許生時,情緒波動總是格外的明顯。
許生被人造謠,他會氣到爆炸。許生對他稍微冷淡了點(diǎn),他就開始胡思亂想。許生對他稍微好一點(diǎn),他就飄飄然得感覺尾巴都翹上天了。
自己在許生面前總是掩飾不了各種情緒,而許生也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蟲似的,自己在想什么他總能知道。
以至于連艾小草對于自己故作堅強(qiáng)這事兒都快信以為真的時候,許生卻看透了他,說出的一句“想哭就哭”霎時便能讓他丟盔棄甲。
“哥,我好像老是在你面前哭鼻子誒。”
艾小草支著個腦袋,撇了撇嘴,對于自己兩次沒忍住在許生面前哭鼻子這事兒感到有些沒面子。
“也不知道你什么時候也能在我面前哭一下,這樣兒我倆就算扯平了?!彼榱嗽S生一眼,又小聲嘟囔了一句。
許生挑眉,伸手?jǐn)Q了把他的臉,把當(dāng)事人擰得直嗷嗷叫才肯罷休。
“想挺美啊,艾小草?!?
許生想了想自己在艾小草面前哭得稀里嘩啦的樣子,不禁感到惡寒。
他要真在艾小草面前哭起來,恐怕人都得直接被他給嚇跑了。
艾小草捂著被許生使了力氣掐紅的臉,神色頗為幽怨。
許生沒去理會他的視線,起身去了廚房,從座位上站起來的時候還不忘順手?jǐn)]了把艾小草的頭頂,跟擼小狗似的。
艾小草不滿地瞪了許生一眼,因?yàn)樽硪庋劢欠褐t暈,圓溜溜的一雙眼睛帶著水霧,看起來毫無攻擊力可。
許生背過身的瞬間,右臉頰的酒窩倏然綻放了開來,嘴角翹起,笑得一副眉眼彎彎的模樣。
艾小草見許生進(jìn)了廚房,以為他還燒了菜。結(jié)果下一秒,眼前倏得一黑。
一道燭光驟然在一片漆黑中亮起,微弱的光芒映襯出了許生柔和的眉眼。
許生雙手托著一個圓形的蛋糕,蛋糕上面插了根點(diǎn)燃的蠟燭。
艾小草儼然已經(jīng)被許生所準(zhǔn)備的驚喜給震驚到了,傻愣愣地盯著許生,半張著嘴,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許生用低沉的嗓音唱起了生日歌,盡管他的嗓音條件并不優(yōu)秀,但落進(jìn)艾小草的耳里卻是份外動聽,比那些電視上的大明星唱歌還要好聽!
這是他哥專門唱給他的生日歌,專門唱給他一個人的。
這一認(rèn)知讓艾小草的心臟飛快地跳動了起來,眼底漸漸閃爍起了細(xì)碎的光芒,亮得恍若天上繁星。
許生在唱完最后一句“生日快樂”,說道:“許個愿吧,小草?!?
艾小草雖然沒有許過生日愿望,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他學(xué)著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樣子,雙手合十對著蠟燭閉眼許愿。
他其實(shí)吧,也沒什么特大的愿望。
他就希望陳紅麗能每天開開心心的,如果可以的話就找個靠譜的男人結(jié)婚,他覺得許叔就不錯。
然后最好他和許生能夠考上同一所大學(xué),以后能夠找到一份好工作,賺錢給這一大家子養(yǎng)老。
當(dāng)然了,如果陳紅麗和許建國掰了也沒關(guān)系,他會養(yǎng)著陳紅麗的。
但他希望即使自己和許生最后沒有出現(xiàn)在同一個戶口本上,也能永遠(yuǎn)都是兄弟。
艾小草一睜眼就對上了正凝視著自己的許生的視線,火光在許生的眼底躍動著,他的神色帶著些艾小草看不動的情緒。
艾小草沒有細(xì)想,只是沖他咧嘴笑了笑,隨后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艾小草盯著那畫著白色小狗圖案的蛋糕,疑惑地問了一句:“哥,怎么又是白色小狗,你是對白色小狗有什么執(zhí)念嗎?”
許生看著艾小草睜著一雙下垂的圓眼,和蛋糕上的小狗大眼瞪小眼的模樣,好心情地揉-->>了把他的腦袋。
“像你?!?
“???”
艾小草茫然地看向許生,又低頭看了眼蛋糕上的小狗圖案,反應(yīng)過來后瞬間急得跳腳,不滿地抗議了起來。
“哥!我哪里像小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