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白終于沖破混亂,靠近了拍賣臺邊緣。
“任九,你在哪兒,我來幫你了!”
就在這時,幾道強光手電的光柱猛地從拍賣廳的幾個角落亮起,如同探照燈般掃視著混亂的現(xiàn)場,最終聚焦在拍賣臺上正扭打在一起的任九和手套男,以及正在試圖逃離的七號和臺邊的顧硯白身上。
顧宏濟冰冷且沒有絲毫人情味的聲音通過不知何時重新接通的備用音響傳來,在一片混亂中清晰得令人膽寒。
“游戲該結(jié)束了,孩子們?!?
***
“喂,醒醒?!?
任九是被火辣辣的巴掌所抽醒的。
他睜開眼,五號那張帶著戲謔笑意的臉在他模糊的視線中逐漸清晰。
對方蹲在他面前,見他睜眼,又輕輕抬手拍了拍他的臉頰,動作充滿了侮辱。
“醒了?九號,你這沖動的性子,當真一點沒變?!?
任九掙扎了一下,發(fā)現(xiàn)雙手被反剪在身后,用堅韌的塑料膠帶捆得死緊。
他環(huán)顧四周,這是一間沒有窗戶的封閉房間,墻壁是冰冷的金屬材質(zhì),頭頂慘白的燈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看來這也是孤兒院里諸多禁閉室其中的一間。
顧硯白和十號同樣被綁著,正靠坐在不遠處的墻邊。
顧硯白臉色蒼白,嘴角帶著淤青,看起來像是被人狠狠毆打過。
十號臉上的指痕則更加明顯。
“為什么?為什么要被刺我們?我們不是一起的嗎?”
任九的聲音因憤怒和挨打而變得沙啞。
“為什么?”五號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站起身,悠閑地在他們面前閑庭散步。
“當然是為了讓你們,徹底認清現(xiàn)實?!?
他停下腳步,目光落在任九身上。
“你以為你們的計劃天衣無縫?哈哈哈,可笑!你們的計劃從一開始就是完全公開而透明的。那份邀請函,那套不合身的侍應(yīng)生衣服,還有那張工作證,全都是經(jīng)過院長點頭,我才敢給你們的。要不然,你以為憑我,能那么容易搞到拍賣會核心區(qū)域的東西?”
“你們也未免有些太過于相信我了吧?”
顧硯白聞猛地抬起頭,眼中是不可置信與深深的挫敗。
五號欣賞著他們的表情,笑容越發(fā)得意,“院長只是想看看,被逼到絕境的貨物們,能上演怎樣一出好戲。果然沒讓他失望,尤其是你,九號,那一下摔盤子,當真是……精彩絕倫!”
他猛地鼓起掌來,掌聲和笑聲在空蕩的房間里顯得份外刺耳。
“你不也是貨物么,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顧硯白嘲諷的聲音打斷了五號的狂笑。
“閉嘴!”五號猛地轉(zhuǎn)頭呵斥,臉上笑容轉(zhuǎn)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充滿扭曲的嫉恨。
“少拿我和你們這些失敗品相提并論!我和你們不一樣,我得到了院長的信任!我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他指著顧硯白,“你,十一號,自以為是的智慧?在絕對的力量和權(quán)力面前,狗屁不如!”
隨即又指向任九,“而你,九號,除了一腔熱血惹事生非,還有什么用?”
他越說越激動,洋洋自得地肆意夸贊自己,“只有我!只有我懂得審時度勢,只有我知道跟隨誰才能活下去,活得更好!院長答應(yīng)過我,只要這次任務(wù)完成,我就能獲得真正的自由——”
顧硯白打斷了五號的臆想。
“是他承諾給你的那種,像條狗一樣搖尾乞憐,幫他咬人才能換來的自由嗎?”
顧硯白冷冷地開口,語氣里的嘲弄像冰錐一樣刺人。
五號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瞬間暴怒,沖上前一腳踹在了顧硯白的腹部。
顧硯白悶哼一聲,蜷縮起來,額頭上滲出冷汗。
“你懂什么!我看你小子真是欠教訓!”五號咆哮道。
就在這時,沉重的金屬門滑開的聲音響起。
五號頓時噤聲,老老實實地收斂起所有的情緒,迅速退至一邊,恭順地低下頭。
一個穿著熨貼西裝、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緩步走了進來。
男人面容冷峻,眼神如同鷹隼,緩緩掃過被綁在地上的三人,最終落在恭敬垂首的五號身上。
“院長?!蔽逄柕穆曇魩е唤z不易察覺的顫抖。
“父親?!鳖櫝幇滓补郧蓱?yīng)聲道。
顧宏濟沒有看一臉-->>諂媚的五號,目光停留在任九身上。
“沖動,易怒,不計后果?!彼卦u價,像是在審視一件有瑕疵的物品,“但……爆發(fā)力尚可?!?
他又看向顧硯白,“逆子。感情用事,優(yōu)柔寡斷。你的畫筆,本可以更有價值?!?
“父親教訓的是。”
顧硯白聞頭垂得更低。
“半年的禁閉和自我懲戒,你知道應(yīng)該怎么做?!?
“是?!?
最后,他的視線落在十號身上,深深嘆了口氣,卻意外的什么都沒說。
掃了一圈后,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任九臉上,那眼神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壓迫感。
“現(xiàn)在,告訴我,九號。”
“親眼看著你的同伴因你的愚蠢和沖動而陷入絕境,感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