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才會臨時推掉和林素秋的約會,

轉(zhuǎn)而去見合作方當(dāng)面解釋。”

“事到如今，還有什么可隱瞞的？”

顧硯白放下筷子,

將菜咽下,

聳了聳肩。

“我本來就沒打算隱瞞。只是沒想到,

你倆隱藏得也挺深的。尤其是你,

媽媽。”

孫衛(wèi)紅又換了一條裙子。原本的長裙早已沾滿了糖漬和咖啡漬。

此時此刻,

她穿著明艷鮮亮的酒紅色絲絨吊帶睡裙,

正在邊哼著歌邊優(yōu)雅地切割著牛排。

和下午瘋婆子的樣子判若兩人。

“媽媽？”孫衛(wèi)紅拿過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唇，“我還以為你早就忘了這個稱呼了呢。”

她將餐刀拿在手上隨意把玩，鋒利的刀尖擱在餐盤，發(fā)出尖利刺耳的響聲，她卻置若罔聞。

反而看起來一臉享受。

“顧硯白，我的好兒子，我之前當(dāng)真是太過于小瞧你了?！?

她突然手腕一轉(zhuǎn)，將刀尖指向顧硯白所在的方向。

“簡簡單單一招障眼法，就將我和老顧全都給騙了。厲害啊?！?

“我當(dāng)真以為我真的將那些賤人全都處決了，沒想到,

我殺的……全都是替代品！”

“媽，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你殺人了？?。?！”

顧雪霏尖叫著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向心中一向溫婉端莊的母親。

孫衛(wèi)紅癡癡地凝視著自己顫抖的雙手，指縫間仿佛正不斷滲出粘稠的暗紅。

她忽然吃吃地笑起來，笑聲在空蕩的房間內(nèi)撞出陣陣回響。

“是啊，你說得對，我早就為你父親……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呢?！?

她猛地將雙手舉到眼前，瞳孔在燈光下縮成針尖：

“你看！血從指甲縫里溢出來了——?。。　?

“那個財務(wù)總監(jiān)的命比石頭還硬，我用美工刀割了他十幾下才斷氣……”

“還有那個懷了你父親孩子的舞蹈演員，她的小腹像天鵝絨一樣軟……”

“還有孤兒院的護(hù)士長，咖啡店的服務(wù)生……”

她對著空氣溫柔地比劃著切割的動作，涂有正紅色指甲油的指甲在燈光下劃出一道道猩紅的弧線。

那些破碎的肢體、驚恐地眼珠、勒進(jìn)脖頸的鋼絲、飄舞在空中的絨羽，此時正像腐爛的玫瑰花瓣一般從天花板上簌簌落下，將她淹沒在血色的幻想里。

她高喊著：“她們都該死！她們都該死?。?！”

“媽——媽——你快醒醒！”

顧雪霏意識到孫衛(wèi)紅現(xiàn)在的精神狀況好像有些失常，無奈之下只好沖上前緊緊摟住了孫衛(wèi)紅，企圖喚回她的神智。

“媽——我是霏霏，我是霏霏啊——”

“沒有用的?！鳖櫝幇桌浜咭宦?，異常淡定地冷眼旁觀著眼前的鬧劇。

“這都是報應(yīng)。她害人的報應(yīng)。”

“她沒有殺人?。?！沒有?。?！你說我媽殺人，你有證據(jù)嗎？！??！”

“沒有?！鳖櫝幇缀芨纱嗟鼗卮鹆祟櫻膯栴}。

“要不然你媽現(xiàn)在就不該好好待在家里，而是早就已經(jīng)奔赴黃泉了?！?

“閉嘴——！??！我不準(zhǔn)你這么咒她！”

“怎么辦，我該怎么辦……對了，打電話，打120……”

顧雪霏跌跌撞撞地一邊拖拽著瘋瘋癲癲的孫衛(wèi)紅，一邊去摸手機(jī)，卻被顧硯白搶先一步奪去了手機(jī)。

“喂！你干嘛！就算我媽該死，但至少也不該是現(xiàn)在！你快點將我的手機(jī)還給我！”

“真打出去了，才真是要害死你媽了。你媽得的不是什么生理疾病，而是一種嚴(yán)重的心理疾病，名叫精神分裂癥。普通的醫(yī)院是看不好她的?！?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還有，我憑什么要相信你？顧硯白，你又是什么好人？比起你，我當(dāng)然更相信醫(yī)生的診斷，所以快點把我的手機(jī)還給我！”

顧雪霏站起身就要搶奪顧硯白手中的手機(jī)，顧硯白見狀索性將手機(jī)扔在地上，踢在很遠(yuǎn)的位置。

“冥頑不靈。等我一會兒。看好你媽，還有，千萬注意別讓她拿到桌上的餐刀，否則，你媽手上的人命便又會多上一條了。當(dāng)然我是完全不介意的?！?

“你——”

孫衛(wèi)紅的力氣越來越大，導(dǎo)-->>致顧雪霏再也分不出神來，只得使出吃奶的力氣緊緊摟住母親，不讓她到處亂爬亂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