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在滅火,還是點火?!?。?
果不其然,顧鶴年聽到后非但沒有因此消火,反而愈發(fā)火冒三丈高。
他站起身來,沖著顧雪霏所在的方向大聲斥責道。
“真是個沒用的東西,廢物!老子養(yǎng)你那么多年有什么用?成績差就算了,就連身體都柔弱得連下個雨都要上吐下瀉的,顧雪霏,你倒是給老子講講看,你到底有什么優(yōu)點?”
“老子在你身上投資了那么多錢,耗費了那么多心血,是想讓你長大以后回報老子對你的養(yǎng)育之恩的。不是讓你成天頂嘴氣老子的!”
顧鶴年越想越氣,終于忍不住打算教訓一下自己這個一點都不聽話的“便宜”女兒。
“管家——”
顧鶴年喊道。
沒過多久,一位西裝革履的銀發(fā)老者匆匆趕來。
畢恭畢敬道,“老爺,請問有什么吩咐。”
“將飯桌上所有顧雪霏愛吃的菜全部都給我撤掉。對了,再多添幾道少爺愛吃的飯菜。硯白,想吃什么盡管吩咐家里的大廚去做。”
他轉了轉眼珠,又道,“我記得硯白最愛吃魚,沒記錯吧?管家,濱海的特色菜有哪些,和魚相關的,通通報給我聽?!?
“是,老爺。和魚相關的特色菜有:糖醋魚、熏魚、濱海白魚……”
管家尚未念完,便被顧鶴年出打斷。
“別念了,一樣來一份。硯白,多吃點,都說吃魚能補腦。如果爸沒記錯的話,你應該很快就要中考了吧?”
顧硯白剛要開口,便被顧雪霏歇斯底里地打斷了。
“爸!?。∧愕男睦锏降子袥]有我這個親生女兒??!”
她發(fā)狂般地抓起面前的瓷碗狠狠往地上砸去。
瓷碗落在地板上被砸得四分五裂。
好似顧雪霏此時此刻被顧鶴年的冷冷語傷得四分五裂的心。
鋒利的瓷片如刀片般劃傷了她的腳踝。
“血——!??!都是血?。?!管家——趕緊叫醫(yī)生來?。?!”
一直沉默不語的孫衛(wèi)紅見狀被嚇得連連驚叫起來。
她站起身想要攙扶顧雪霏,卻被顧雪霏用力推開。
殷紅的血涓涓流出染紅了她的白襪,她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好像絲毫感受不到任何痛楚一般。
畢竟身體上的痛苦哪里比得上心中的苦痛呢?
她好像瘋了一般哈哈大笑起來。
然而,這樣的笑容看起來卻比苦瓜還要苦澀。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記得!”
她從喉嚨里硬擠出來的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一般嘶啞難聽。
顧雪霏的手指死死摳住餐桌邊緣,尖銳的指甲與木紋摩擦出細微的碎屑。
過長的美甲因為過于用力節(jié)節(jié)崩斷,木屑卡在指縫里,又癢又疼。
每每觸碰到,便是十指連心的鉆心疼痛!
顧鶴年的臉在視線里扭曲成晃蕩的色塊,餐桌上紅燒肉的油光油膩得令人作嘔。
顧雪霏哽咽道。
“爸——?。?!”
“你不記得……”
“不記得……我吃魚會過敏。就連聞到魚腥味,都會渾身起紅疹,又癢又疼!嚴重時甚至會休克!”
“不記得……即將要參加中考的人,不是還在念初二的顧硯白,而是比他大一歲的我!??!”
“不記得我小學時參加歌唱比賽得過一等獎,不記得我的喜好,不記得我的生日,不記得我的忌口……”
“你什么都不記得……什么都不記得……”
顧雪霏笑得難看極了。
“不記得一切關于我的事?!?
“卻記得顧硯白的一切!”
“爸——?。?!”
顧雪霏哭喊道,“顧硯白他到底有哪點好?不過就是個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野種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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