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久!為什么改名后不告訴我,為什么不聯(lián)系我,為什么不接電話,不回短信!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
顧硯白雙手握拳,狠狠砸在他的肩上、身上。
他并沒有收力,但是陸久依舊站著、受著。
因為他知道這是他欠顧硯白的。
他還欠顧硯白一個解釋,和一份承諾。
顧硯白不是愛哭的人,這次是真被他傷透心了。
都快成哭包了。
身體遠(yuǎn)比語行動更快,在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陸久已經(jīng)將顧硯白緊緊擁在懷中。
他輕輕拍了拍顧硯白不斷顫抖的后背,柔聲安撫道。
“哎呀哭什么,我這不是好好回來了?!?
“還有,我沒想過要拋棄你。真的!”
“陸久
……你這個壞家伙,騙子!”
顧硯白用力推了推陸久的胸膛,仰起臉來瞪著陸久惡狠狠道,“為什么擅作主張斷了一切和我的聯(lián)系!為什么什么都不和我說,什么都瞞著我!為什么不告訴我,陸阿姨患了癌癥,要是早點(diǎn)和我說,或許我可以——”
陸久打斷了顧硯白的話,平靜道,“可以什么,花錢挽救我媽的性命?十一,我媽她辛苦操勞了一輩子,也苦了一輩子,或許對我媽來說,活著遠(yuǎn)比死亡要更加痛苦。死了,反而是種解脫?!?
“而且,我媽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晚期了。就算是神仙來了也救不活她……不是嗎?”
顧硯白卻并不相信陸久是真的豁達(dá),他不依不饒地連續(xù)反問道。
“那你呢?那你呢陸久,阿姨還活著時,你最大的心愿就是早點(diǎn)回家,多掙些錢讓阿姨過上好日子?,F(xiàn)在,阿姨……阿姨去世了,你最后的精神依托也沒了。所以你現(xiàn)在是徹底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你倒是豁出去了,瀟灑了,死了后一了百了了。那我呢?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啊!”
顧硯白高高仰起頭,狠狠戳了戳自己的胸膛。
“說好了要永遠(yuǎn)保護(hù)我的人是你,說好了要一起看海的人也是你!你怎么可以那么自私?那么自私……”
“我們不是彼此最親近的人嗎……”
顧硯白說著說著蹲下.身雙手抱膝又再次哭了起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十一…”
陸久抿了抿唇,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向來嘴笨,不會安慰人。
現(xiàn)在見顧硯白那么傷心,也只會呆呆地站在原地干著急。
“不是那個意思?”顧硯白抬起頭,對著陸久冷笑一聲,用手狠狠抹去臉上的淚水。
隨后,緩緩起身,往沙發(fā)走去。
“陸久,你當(dāng)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顧硯白拿過書包,隨后拉開書包,將包倒轉(zhuǎn)用力甩了甩,厚厚的一沓照片隨著顧硯白有些粗暴的動作在地毯上散落一地。
照片中,陸久穿著各式各樣的工服外套,干著各式各樣的工種。
時間相差很大,有時是白天,有時是黑夜。
工種差距也很大,有看起來較為輕松的記者、平面模特,也有純賣體力的快遞員、外賣小哥。
“明明,明明就那么辛苦,明明窮到一天打四五份工來維持生計,卻還是欺騙我說一切順利,一切都在越來越好。陸久,你還說你不是騙子?撒謊成精、欺騙成性?!?
“我看你非但是個騙子,還是個傻子。你就不會偶爾試著依靠我一下?服服軟?”
“顧硯白,你調(diào)查我?”
陸久不可置信地看著地上密密麻麻的照片,密密麻麻的自己,頭皮發(fā)麻。
不明白向來單純善良的顧硯白為何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
僅僅是因為擔(dān)心他嗎?
擔(dān)心會改變一個人的秉性?
大概是陸久的臉色實(shí)在過于難看,所以顧硯白很快便給出了解釋。
“你當(dāng)年一句話都沒留,就像人間蒸發(fā)一樣徹底消失。是,我當(dāng)然試過恨你,可最后還是沒忍住找遍了所有你可能會在的地方?!?
“可你告訴我的住址是空的,學(xué)校也說查無此人。陸久,我像個傻子一樣,把你說過的每句話都當(dāng)真,然而最終卻發(fā)現(xiàn),就連你留下的世界……”
“都是假的?!?
顧硯白恨恨地瞪了陸久一-->>眼,他雙眼通紅,好像又快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