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細對比這些字,驚訝地:“你居然能寫出和我一模一樣的字!”
陶柚咳了聲,覺得說話又有點吃力了,不敢再大聲:“那又怎么了,我打小就會。”
“可是我們語文老師說,字跡就和指紋一樣,是辨認一個人的重要標志,古代不能測指紋,都是通過對比筆記來確認身份的?!?
“確實,”陶柚低調地擺擺手:“我在這方面的確有那么一丟丟天賦?!?
“那你直接頂替另一個人不是都不會被發(fā)現(xiàn)!”
裴嘉鈺興奮大喊,陶柚心里卻猛地“咚”了一聲。
就這么無意的一句話,差點讓陶柚臉色都變了。
頂替……另一個人?
他倒確實在干這種事,甚至已經(jīng)代替另一個人在這個世界生活半年了,慢慢的,他都快要適應和遺忘這個事實。
裴嘉鈺突然的提起,就像戳破了他一直以來保守的秘密,明知道是歪打正著,但依然讓陶柚的心臟狠狠懸空一瞬。
明明來到這個世界后,一切的事情都是陶柚切切實實在經(jīng)歷,可為什么會讓他覺得自己好像在過別人的人生,充斥著一種讓人微微汗毛倒豎的矛盾感。
叩叩。
房門被敲響兩聲,裴于逍端著水果進來,是一盤切好的芒果:
“蛋糕沒有,勉強吃點芒果代替……表情怎么了?”他神色一凜。
陶柚眼神飄忽兩下,不太自在地往后縮了縮:“沒、沒有……”
他叉了塊芒果放到嘴邊,停頓了好幾秒,最終還是沒什么胃口地放了回去。
“沒什么,”他垂下頭:“我腰疼?!?
裴于逍眸色暗了幾分,問裴嘉鈺:“你們剛在干什么?”
“寫字啊,”裴嘉鈺把宣紙往他跟前一拍:“哥你看,能分清哪個是我寫的哪個是他寫的嗎?是不是完全看不出?”
他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般,稚嫩的臉上滿是驚喜:“我字爛成這樣他都能寫得一模一樣,簡直神了?!?
裴于逍看向陶柚,陶柚低著頭,把玩著叉子,并不嘗試和他對視。
“嗯,”裴于逍淡淡道:“確實一模一樣?!?
裴嘉鈺詫異:“你都不驚訝?”
“有什么好驚訝的,世界上會模仿筆記的不止他一個?!?
“可這也太像了……”
“嘉鈺,”裴于逍語重心長:“你要理解,上帝已經(jīng)給他關上了那么多門,總得留下一扇窗?!?
陶柚原本還在心虛,頭越垂越低,聞瞬間清醒,覺得有人在壞他的名聲。
“你什么意思?”
裴于逍:“看過你的專業(yè)課成績了嗎?”
陶柚:“…………”
好家伙,一句話就給堵死了。
“我,我……”陶柚嘴唇開開合合,頑強辯解:“好吧我承認這扇門確實是焊絲了,但那么多是哪么多???你別造謠!”
“呵?!迸嵊阱斜П垡绯鲆宦曒p笑。
“裴于逍!你把話說清楚,這當著孩子面呢!”
“別帶我哈,”裴嘉鈺連忙撇清關系:“當我面能咋滴,我還能判給你啊?”
陶柚:“??”
“行了,”裴于逍不再逗他,將他從椅子上拉起來:“走吧。”
“去哪?”
“你不是腰疼嗎?”
·
裴于逍直接將陶柚帶回了自己的臥室。
陶柚慢悠悠走進去,四處打量著:“怎么來你這兒?”
裴于逍沒應,只反手將房門合攏,咔噠落鎖的聲音敲在陶柚心尖上。
他條件反射抖了下,回頭看向裴于逍。
裴于逍將窗簾也緊緊合上了,悠然地打開燈,沖陶柚揚了揚下巴,尾音極輕地:
“去床上,趴下,衣服撩起來?!?
陶柚瞬間僵了下,不知所措:“什么?”
“涂藥啊,”裴于逍自然地逼近:“你昨天不是很會撩嗎?剛剛還說上完要繼續(xù)看我,這就忘了?”
陶柚被逼得連連后退,不知道裴于逍又突然抽的什么瘋:“我那是開玩笑的!”
膝窩抵上床沿,陶柚差點就要跌在床上,裴于逍這才停下了腳步。
他瞥一眼陶柚緊緊貼在床邊的小腿,像在思索著某種自己喜歡的方式,直到將陶柚看得呼吸都亂了,才輕巧地收回視線。
“你自己趴上去吧,”他說:“我去拿藥?!?
臥室門一開一合,室內安靜下來
陶柚終于將憋住的氣呼了出來,感到渾身都是緊繃后驟然脫力的虛軟。
>>他倒在床上,用力將枕頭揉成一團,臉埋進去,咬牙切齒:“裴、于、逍!”
這家伙一定是在報復他!
一定是!
不就是逗了他一下嗎?至于嗎!
然而濃烈的清香充盈鼻尖,裴于逍枕頭上全是熟悉的洗發(fā)水的香氣,還有淡淡的陽光的味道,就好像他也抱著陶柚。
陶柚猛地一抖,將枕頭扔開,呼吸不穩(wěn)地搓了搓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