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柚似乎不太理解:“你陪我待著我就能睡著了嗎?”
“你……嘖。”
陶柚:“?”
裴于逍嘆了口氣,“你要是真的想睡,我也有硬招?!?
陶柚笑起來,好奇地歪了歪頭。
什么硬招?
裴于逍拿出手機,在屏幕上隨手點了幾下,而后微微挑起眉梢:“你確定要試?”
陶柚聳了聳肩。
無所謂啊,有什么招數(shù)盡管使出來,他倒要看看夠不夠硬。
裴于逍于是抿了抿唇,拇指冷漠一點。
下一秒,專業(yè)課老教授熟悉的聲音在室內(nèi)公放,余音繞梁。
陶柚:“?……!”
期末痛苦的記憶在腦中乍現(xiàn),陶柚瞬間汗毛倒豎。
“想象你在教室。”
裴于逍把手機舉到陶柚面前:“你睡得最香的時候永遠都在上課,以后要是買房,你可以試試吧臥室裝修成教室的模樣,說不定失眠就好了?!?
陶柚:“……”
他一把拍掉裴于逍的手腕,閉眼深深吸了口氣。
“倒也不用如此羞辱我?!?
“實話實說罷了?!?
“你!”
裴于逍將他的手腕翻轉(zhuǎn)過來,握進掌心,感受皮膚微涼的溫度和脈搏的跳動,扭頭看向他:
“不緊張了?”
他話音很平靜,目光也很平靜。
但就是這樣如此平靜的神態(tài),讓陶柚心里倏而空了一塊。
他怔怔凝視著裴于逍的眼睛,從那靜止宛若湖面的眼底,看見了自己因為不安而蹙起的眉頭。
思緒驟然恍惚,陶柚垂下了頭。
他其實,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緊張。
裴于逍俯身,抬手按住陶柚的額角,看見他睫毛不停地顫動。
“嗯?陶柚?”
砰!
門突然打開。
陶柚猛地一抖,行動先意識,一把將裴于逍推開。
“小柚你——”柳靜拎著包,剛邁進一步就頓住,尾音變調(diào):“你怎么在這兒?”
裴于逍直接被推到了床尾。
他撐著欄桿,眼中的震撼沒來得及消散便化為濃濃的不甘,用力閉上了眼。
“怎么了于逍?”高跟鞋噠噠響著,柳靜關(guān)門走近:“我以為你早回去了呢。”
裴于逍不著痕跡呼了口氣,睜眼又是一臉毫無波瀾:“我來拿手機?!?
“噢,”柳靜了然:“那你拿完趕緊回去呀,別耽誤小柚休息,人明兒一大早就要手術(shù)了?!?
你也知道人家明天手術(shù)??!
裴于逍有口難,沖自己親媽擠出一個笑:“那您過來是做什么?”
“我來給小柚心理輔導(dǎo)呀,”柳靜撫裙,相當自然地在裴于逍和陶柚中間的空位坐下,“我想來想去,還是得來看看?!?
她拉起陶柚的手,滿眼憐愛:“怎么樣呀小柚,緊張嗎?”
陶柚看看柳靜,又看看裴于逍。
俏哥坐在靜姐后面,臉上沒有表情,情緒毫不外露,陶柚卻莫名感到一種脊背發(fā)涼。
他打了個寒顫,朝柳靜露出一個乖巧的笑,搖搖頭。
——不緊張。
一點都不緊張。
您兒子把我安慰地特別好!
“哎喲喲,瞧這孩子懂事得!”柳靜卻更加憐愛,摸摸陶柚的臉:“沒事啊寶寶,緊張也沒關(guān)心,就是一個小手術(shù),連全麻都不用上,很快就結(jié)束了的,好嗎?”
陶柚認真聽著,用力點頭,余光不時瞟一眼裴于逍的臉色。
“嗯嗯,真乖,”柳靜笑起來:“來,先躺下,阿姨有一個術(shù)前放松的小絕招,誰都沒告訴過?!?
她往后一挪,裴于逍直接被從病床上擠了出去,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親媽幫陶柚放下枕頭,動作又輕又柔,嘴里絮絮叨叨地說著什么步驟啊,呼吸啊的。
陶柚居然真就乖乖閉眼,跟隨她的指令吸氣吐氣。
“不是,媽,”裴于逍罕見地露出茫然的表情:“你哪來的術(shù)前絕招,你什么時候做過手術(shù)我怎么不知道?”
“哎喲,你這個沒良心的,”柳靜扭頭,低聲怒視:“我辛辛苦苦生了你們兩個兒子,我沒做手術(shù)你是怎么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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