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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宴會廳的另一頭也發(fā)生了爭執(zhí)。
“你來干什么?這個小兔崽子怎么陰魂不散,怎么不陪著你爸媽一起死!”
只見一中年女人端著紅酒朝沈云謙潑去,卻反被他抓住手臂擋了回去,玻璃杯應聲而碎,紅色酒液濺在兩人衣角。
這時走過來一個中年男人,女人看到自己昂貴的禮服裙擺被星星點點的紅酒染紅,頓時要發(fā)作。
玻璃杯子摔在地上的炸裂聲惹得之前還在交談的眾人驀地安靜下來,看向這邊。
看到周圍人望過來的視線,女人氣勢當即弱了下來,往后靠在男人肩上,表情泫然欲泣。
似是不想失態(tài)才捂住眼睛,但任誰看了都是難過極了的模樣。
“老公,云謙當初非要攀附司家,我只不過是勸他回來,他就對我摔杯子,是不是我做錯了?!?
轉(zhuǎn)頭又對沈云謙一派雖然被忤逆但是依舊慈愛長輩的模樣。
“云謙啊,伯母也是為你好,你這孩子怎么不懂得長輩的心呢?”
女人草草兩句不僅說出了沈云謙的身份。
也將沈家破產(chǎn)后他們當初為了抱司靳大腿,親手把沈云謙綁過去的種種過往顛倒了黑白。
男人看這情況,立刻了然,趁機附和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慰,然后“恨鐵不成鋼”道。
“誰說不是,真是讓他爸媽給慣壞了,和我們家小漾簡直不能比。”
其中一個人率先出聲:“他就是那個克死了爸媽的沈家老二?”
他剛說出口,旁邊的人就推了他一把:“別胡說。”
沈云謙充耳不聞周遭的議論,冷眼看著沉浸演戲的夫婦,抬手解下面具隨手拋到他們腳邊。
“大伯這是好日子過夠了,就忘了你現(xiàn)在的一切是誰給的嗎?”
“人么,沒了什么,也不能沒了良心,做得惡事多了,即便躲去到地府也會被厲鬼糾纏?!?
他意有所指,微挑了挑眉,“您說呢?”
沈家之前之所以受旁人敬重,是因為不同于其他豪門世家有背景、資源作靠。
是沈父沈母從年輕拼搏了幾十年,真真是白手起家。
沈父掛念兄弟情深,把分公司交給大哥全權(quán)打理,也就是眼前作戲這人,沈起昭。
誰知道這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早年時,沈母和大兒子也勸過,可沈父依舊念著兄弟之情,血脈相連,不了了之。
也就是這人在沈氏集團深陷產(chǎn)品以次充好、欺詐客戶的傳聞中。
股票暴跌合作商紛紛解約索要天價違約金的囹圄中,卷款跑路。
也是他,不知和什么人做了交易,設計讓沈父簽下抵押公司房產(chǎn)的合同。
最后在沈家宣告破產(chǎn)后,倒打一耙,自立門戶。
更令人費解的是,所有人好像認為是對的,仿佛就該這樣。
無人疑惑也無人在意如日中天的沈家怎么突然落敗。
平靜地如同一滴水匯入洶涌浪潮的大海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而那時,從始至終被隱瞞真相的沈云謙還在家中,期待著大哥從國外回來。
猜測著今年會不會收到更沒有新意的禮物。
等來的卻是,父母心力憔悴從法院回家的車禍事故,和大哥航班墜機失聯(lián)的消息。
至于出席這場宴會的豪門,也不是出于沈起昭的面子。
大多也是聽說陸、紀、司三家頂級豪門會來,就想來碰碰運氣,說不定就能聯(lián)姻鞏固地位。
忽地一聲怒喝,將沈云謙的思緒扯回。
“各位評評理,有誰家侄子這么和親伯伯說話的!”
“我沈家真是家門不幸,才生出這么一個不肖子孫!”
“事到如今,我也不隱瞞了,在他出生不久我們家就請人算過他的八字,可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克父克母,散財破運?!?
“本來以為那人是江湖騙子,誰能想到……”
沈起昭恰到好處地哽咽了下,旋即流下兩行熱淚。
“我弟弟弟媳多好的人呢!他們只是一時走彎了路,可沒想到才五十多就……我應該在他們誤入歧途時勸勸的。”
鄧姚裝模作樣地寬慰他:“老公不是你的錯?!?
在座的能把生意做到這份上,說白了多多少少都有點不干凈的勾當。
心虛東窗事發(fā),拜佛求個心安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他這番話,信的人也信個七七八八,不信的人也不會主動開口辯駁這種無稽之談-->>。
都知道司靳恨沈云謙恨到骨子里,為了一個落魄少爺,萬一再得罪司家沒必要。
沈云謙眼神沉了沉,垂在褲邊的手,食指在上面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扣,有興趣地想要聽聽他到底還能說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