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汀老老實實閉了嘴。
二人剛探出人群,身后突然一陣騷動。
幾個家丁模樣的人,押著兩個衣衫襤褸的人,闖進(jìn)了趙家的婚禮。
為首的那人錦緞華服,對著堂上端坐的老人一禮,“三叔,侄兒受命捉拿殺害大伯的流寇,這二人便是流寇一伙的?!?
楚燼拉著蘇云汀的手頓了下,回身站定,皺著眉頭問:“你西北的流寇,什么時候這么瘦弱了?”
蘇云汀也抬眼朝院子里望去,兩個被五花大綁的人瘦弱不堪,不像是土匪,更像是路邊抓的叫花子。
什么流寇,不過是挑事的由頭罷了。
堂上趙老爺子臉色突然沉了下來,眼眸冷冷掃過地上的二人,緩緩開口:“趙珩,今日是你堂兄大喜的日子,有什么事,容后再議?!?
被叫趙珩的青年卻微微一笑,“正是因為堂兄大喜,侄兒這才要喜上加喜?!彼缺沲咴谝蝗思绨蛏希瞧蜇ど硇我换?,趙珩笑道:“這兩個賊人已經(jīng)招認(rèn),指使他們的主謀,今日也正在堂上。”
全場嘩然,紛紛側(cè)目揣測。
楚燼捏了捏蘇云汀的手掌,“你猜他們今日沖誰而來?”
蘇云汀抽回手掌,抱臂而觀。
他根本不屑于猜,因為答案太顯而易見了。
“哦?”趙老爺子沉聲道:“何人?”
趙珩賣了個關(guān)子,又是一腳踹上了地上的那名瘦弱青年,“我三叔問你話呢,你們受何人指使?”
那青年慢慢揚起臉,臟兮兮的臉上,唇瓣卻被他自己咬出了血,“是、是……”
趙珩又是一腳踹了過去,“路上不說的挺好嗎?怎么一到堂上就成結(jié)巴了?”
那青年踉蹌地從地上爬起來,滿臉憤恨,還是一副不肯說的模樣,趙珩氣得牙癢癢,抬起靴底狠狠碾上了青年的手指。
血,自他的靴底蔓延出來。
趙珩微微彎腰,小聲道:“別忘了你妹妹,你若不乖乖聽話,我可就要去她寄養(yǎng)的農(nóng)戶家了,到時候可別怪我心狠——”
另外跪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同伴,聽到這話,突然爬上前抱住趙珩的腳腕,“我說,他不說,我說?!?
趙珩淺笑著收回了靴子。
“是趙玦!”同伴抓著他流血的手,連頭都沒敢抬,將路上背好的詞兒,一股腦地交代出來,“我們頭頭收了趙玦的銀子,說有一隊人打城里出來,買的就是為首那老頭子的命,我們頭頭本來還猶豫,可是趙玦給的太多,我們就——”
“胡說!”趙玦一聲厲呵。
“沒、沒有胡說……”
趙玦緩緩走上堂前,“你既然說是我送了銀子,你倒是說說,在哪里交易?與何人交易?”
“在……山上。”
“哪座山?名喚何名?”
那同伴信口胡謅了一個山名。
趙玦“哈哈”大笑,“此山距京城甚遠(yuǎn),本官若前往,至少要七天的腳程,可本官此前從未離開京城這么久,滿京城的人都可本官佐證。”
“不是你,也可以是你心腹——”
“那你又如何得知,那心腹是本官派去的?”
“他、他提了你的名字?!?
“哈哈哈哈。”趙玦仰天長嘯,“殺人越貨,還要自報家門?你當(dāng)本官是傻的嗎?”
那乞丐畢竟是個沒見過大世面的人,被趙玦三兩語輕易就堵了回去。
趙珩見兩個乞丐都是不中用的,踏前一步道:“我有證據(jù)。”
說著,從懷里拿出一個環(huán)形玉佩。
“此玉佩,正是我大哥趙玦的貼身之物,”他高高舉起玉佩環(huán)顧四周,“正是在這兩個賊人身上搜到的,他們偷了山匪之物,準(zhǔn)備逃跑,被我抓了?!?
趙玦的玉佩確實不見了許久,不想在趙珩手里出現(xiàn)了,知道他們早就謀劃許久,只等著一招咬了他七寸,將他置于死地。
趙老爺子看完一場鬧劇,緩緩抬頭?!摆w玦,你可有什么話要說?到時候莫怪老夫不給你這個家主辯駁的機會。”
“怪不得能當(dāng)上家主之位,原來是勾結(jié)流寇,害死了老太傅,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誒?!?
“看著溫文爾雅的,嘖嘖,怎么如此心狠手辣。”
“趙家出了這么一個家主,真是趙家之恥啊!”
“就是,聽說還帶人捉奸,簡直是要把趙家全都害死了才甘心啊。”
四周的罵-->>聲不絕于耳,趙玦臉上擠出一抹苦笑,他保著趙家的榮華,求著蘇云汀饒趙冀一命,趙家人卻要置他于死地。
人群里,楚燼往蘇云汀身上靠了靠,“你猜趙玦會怎么做?”
蘇云汀搖頭,“我不是他,不知?!?
“若是你呢?”楚燼側(cè)顏問:“你會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