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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的甚至比馬蹄更快。
蘇云汀前腳剛踏在營地上,
后腳鄭太后那邊就已經派人來請了。
對此,蘇云汀并不意外,只淡淡瞥了一眼發(fā)絲凌亂的鄭沅芷,也并沒打算為難她,
招招手喊了內侍將人送回鄭家營帳。
不過,當事的另一方就沒那么走運了。
巴掌雖然是兩個人拍的,但是罪名卻可以一個擔的。
不過是誰先勾引了誰的事兒。
世家之間向來聯(lián)姻的習俗,世家間若是要攀起親戚來,都逃不開五服之內,鄭沅芷和趙冀更是青梅竹馬,從小玩到大的表兄妹。>br>若是趙太傅活著的時候,二人稱得上是門當戶對。
但鄭太傅既然死了,那就另做他論了。
沒了鄭太傅的撐腰,趙冀想娶鄭沅芷,簡直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癡人說夢。
盡管心中萬般不愿,鄭沅芷還是被家里逼著向楚燼獻殷勤,只要她在楚燼面前表現(xiàn)的好一點,皇后就是她的囊中物。
皇后?鄭沅芷甚至有一種解脫的笑。
她不稀罕當什么皇后,甚至被蘇云汀抓了個現(xiàn)行的時候,她卻生出如釋重負之感,再也不會有人逼她當什么皇后了,即便是賠上了女兒家的名節(jié),也總好過嫁入帝王家,困在深墻之內勾心斗角蹉跎一生。
內侍來接鄭沅芷回營帳,她卻不肯走,目光飄到了趙冀的身上一瞬,又落在蘇云汀臉上,“表哥,他……”
“趙冀之事,就不是鄭姑娘該操心的了?!碧K云汀語氣冷淡。
鄭沅芷雖然是姑娘家,也知道今日這事兒,沒那么容易善終,只怕是蘇云汀要讓趙冀一人承擔,急的眼淚都出來了,掙開內侍死死拉住蘇云汀的袖口,“蘇相,表哥他并沒有強迫我,我是自愿與……”
“將鄭姑娘帶下去。”蘇云汀打斷她道。
“蘇相,陛下,求你們放過趙冀,他……”
蘇云汀怕她口不擇說出別的話來,到時候不好收場,只好招呼架著她的內侍道:“堵了鄭姑娘的嘴?!?
“唔!唔~”
鄭沅芷的掙扎聲被悶在喉間。
趙冀到底還存著幾分血性,“是我強迫沅芷的,逼她與我私通,你們既已害死我爹,不如連我一起殺了,一了百……”
話音未落,蘇云汀已逼近一步。
冰冷的手指如鐵鉗一般扣住趙冀的下頜,目光如同冬日里的寒霜,“再說一遍,趙太傅是被流匪所殺,你若還不識時務,我不介意送你下去與他團聚?!?
趙冀呼吸一窒,他從未見過這樣子的蘇云汀,印象中這位只手遮天的丞相,一向端的是云淡風輕的,仿佛對所有事都一副袖手旁觀的模樣。
旋即又覺得,蘇云汀若是心里沒鬼,怎會這幅模樣。
他迎著蘇云汀的冰冷目光,趙冀從牙齒縫中滲出血腥氣,“反正你們也是要趕盡殺絕的,我趙冀就算做了鬼,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蘇云汀忽地低笑一聲。
“你不是第一個說這話的人,也不會是最后一個。”他指尖又收緊幾分,譏笑道:“就憑你一個黃口小兒,也敢來嚇唬我?”
“呸?!壁w冀被掐住的臉,吃力地唾了一口血沫,“你比我還小一歲,叫誰黃口小兒呢?”
空氣驟然凝滯,蘇云汀的動作微不可查地一頓。
是??!
若他不說,蘇云汀幾乎都快忘了,他們同齡。
許是他殺的人太多,各個都是比他大多,在朝堂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老油條,忽然見到這么一個年紀輕輕的,還真有點不太習慣呢。
但也只是恍惚了一瞬,蘇云汀聲音寒得徹骨,“你若還想活命,最好給我乖乖閉緊嘴,從今往后夾著尾巴做人,否則……”
他手上突然收了力,拍了拍趙冀的臉,“我不介意手上多一條亡魂?!?
這下趙冀聽懂了。
這是沒打算要了他的命?
蘇云汀雖然話不多,但向來出必踐。
趙冀煞白的臉褪盡最后一絲紅韻,他嘴巴張了張,終究是沒敢再吐出一個字。
蘇云汀心里想笑,倒是年紀小,輕而易舉就被嚇唬住了,要是那些朝廷上的老狐貍,還要他多費些功夫不可。
蘇云汀收回手,取過絹帕慢條斯理地擦拭指尖。
“押下去。”蘇云汀道。
……
鄭太后的營帳里熏著濃重的安神香,她斜靠在鳳榻上,指尖重重按著太陽穴,目光從楚燼和蘇云汀的身上一掠而過。
“皇帝和蘇相忙了一晚上,”她聲音聽著慵慵懶懶的,好似還沒睜開眼睛,“瞧著倒比我這老婆子更精神?!?
話音未落,站在下方的蘇云汀抬起寬袖,掩著唇,慵懶地打了個哈欠。
“太后娘娘明鑒,”蘇云汀的聲音則帶著倦怠,“臣正準備回去補覺。”
鄭太后眉目未抬,“倒像是哀家耽誤蘇相休息了?”
蘇云汀瞇起眼睛笑笑,“臣還以為,太后娘娘關心臣昨夜忙了一晚,是擔心臣沒休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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