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荒地,這次他沒急著反駁,兩人盯著珠花沉默地看了半晌,蘇云汀只覺得眼熟,
偏偏就是想不起起來,這花是戴在哪個貴女頭上的。
他拾起珠花仔細瞧,蝶翼栩栩如生,中央綴著一顆瑩潤的寶石,
工藝精巧,絕非凡品。
“晏兒,”蘇云汀思來想去,還是一頭霧水,不由得蹙眉問:“你可還記得這是哪個貴女的?”
“嘖嘖?!碧K晏咋舌搖搖頭,一臉恨鐵不成鋼道:“主家,您當(dāng)真一點也想不起昨晚的事兒了?”
他目光在蘇云汀身上來回逡巡,像打量著一個渣男一般,替那不知名的貴女不值,都跟人睡了,可惜人家還壓根不記得她。
“昨天誰來過?”
“陛下來過。”
“還有呢?”
蘇晏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不知道,我困了,就去睡覺了?!?
“指望你,都不如指望一條狗?!碧K云汀戳了戳蘇晏的腦袋,“去把楊三叫來。”
蘇晏頓時會意,展開笑顏道:“那我確實不如楊三狗?!?
說罷,屁顛跑去喊狗子了。
楊三進來的時候,蘇云汀正拿著珠花坐在榻上,目光一動不動。
“主人。”楊三躬身行禮。
“好你個楊云馳,”蘇云汀冷冷抬眸,“昨夜又玩忽職守了?”
楊三一副苦瓜臉,他冤枉??!
自從上次他私下去看了小裴,險些導(dǎo)致蘇云汀死在沈擎刀下,自那以后,他可是寸步不敢遠離,恨不得拿根繩子把自己拴在蘇云汀褲腰帶上。
“沒有,絕對沒有。”楊三擺手。
“那我問你,”蘇云汀道:“昨晚,除了陛下還有誰來過?”
楊三搖頭,“沒有?!?
“撒謊?!?
“絕無旁人。”楊三答得斬釘截鐵,卻在觸及蘇云汀審視的目光時,微微遲疑,旋即呼出一個名字:“小裴,小裴來過?!?
“他來送過一次東西,添過一次柴火。”
“胡說,”蘇云汀搓磨著手中的珠花,道:“陛下怎會有有女子的珠花?”
“陛下怎么沒有?”蘇晏腦子快,嘴更快,“昨兒,不就才贏了一個么?”
蘇云汀腦子里“轟——”地一下炸鍋了。
他說怎么如此眼熟呢?原來是他林妃冊封時帶的那頂。
楚燼贏兩次的冠頭。
知道真相后,蘇云汀不禁自嘲一笑,原來他一直耿耿于懷的冠頭,竟然已經(jīng)記不太清楚樣子了。
冠頭上的珠花掉了,是他摔的嗎?
楚燼竟然也舍得讓他摔?
算他小子還有那么點良心沒被狗吃了,蘇云汀收起珠花揣在袖中。
晚上,圍獵的人陸陸續(xù)續(xù)回來聊聊。
原本外面有篝火,蘇云汀不愛湊那個熱鬧,便叫了蘇晏開小灶在營帳里吃。
蘇云汀規(guī)矩不大,便叫了蘇晏跟他一起吃,可惜蘇晏不跟他吃,只因蘇云汀一向吃的極少,再好的山珍海味在他嘴里都味同嚼蠟,吃飯不過是因為……不吃他餓。
照蘇晏的話就是,跟蘇云汀一起吃飯不香,耽誤他身體長高。
唯獨,蘇云汀喝酒兇點。
能喝一肚子涼酒,眼睛都不眨一下。
實在無事做,蘇云汀便邊吃飯邊翻看禮部呈上來的花名冊,花名冊上事無巨細地記錄了楚燼在這三天之中,接觸過哪些貴女,分別都說了幾句話,甚至?xí)r間地點做了何事,都一一記錄在冊。
簡直堪比皇帝的起居注。
蘇云汀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就知道楚燼有多努力給他添麻煩了,除了鄭沅芷接觸最多外,其它的貴女們,楚燼也都沒有刻意疏遠。
像蘇家蘇云梟嫡親妹妹,趙家趙玦的嫡親妹妹,甚至鄭家的二小姐,全都名列在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