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令聞將枯枝投入火中,看著火星升騰。
“探馬來報(bào),劉子穆氣急攻心,如今病臥在床,軍中事務(wù)暫時(shí)交給了一個(gè)叫卓陽的人……”段令聞神色凝重,他們對卓陽這個(gè)人了解太少。
而且,
前些時(shí)日,
劉子穆身上的傷已無大礙,
但在那卓陽馳援太原后,劉子穆反而舊疾復(fù)發(fā),又縫壽宴上被氣得吐血,積壓之下,
竟一下子就躺在了病榻上。
這其中,
很難說沒有卓陽的手筆。
“卓陽,
武安侯卓青之子,
年少時(shí)便文武雙全,
十三歲那年突然大病一場,
雖保住性命,卻從此落下了病根,以前多是深居簡出……”景謖將派人打探到的消息都告訴了他,
旋即轉(zhuǎn)向他問道:“你覺得此人如何?”
段令聞想了想,才給出一個(gè)答復(fù),“將門無犬子。”
景謖聞,眼底驟然漾開笑意,
他的手撐在下頜,唇角含笑地看向段令聞。
“我……說錯(cuò)了?”段令聞神色有些疑惑。
“你有自己的判斷,足矣?!本爸q不置可否,“若我沒猜錯(cuò),我們之后的敵人就是他,卓陽?!?
太原。
卓陽對著一幅巨大的輿圖沉思。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進(jìn)入室內(nèi),單膝跪地,正是那名覆面人。
“公子,還是沒有小姐的消息?!备裁嫒斯暦A報(bào)。
卓陽甚至連頭都未回,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仿佛早已料到。
覆面人請示道:“要不要再派多幾個(gè)人去一趟?”
“不必了?!弊筷栆呀?jīng)心里有數(shù),“現(xiàn)在這種情況,要么,她被關(guān)了起來,要么就是……死了?!?
他頓了頓,語氣沒有任何起伏,“無論哪種,都沒有再找的必要了?!?
覆面人神色愕然,但這是公子的命令,他只得聽令行事。可他心頭尚有一問:“公子當(dāng)初為何不將真情的真相告訴小姐……”
卓陽倏然轉(zhuǎn)過身來,回想起當(dāng)初之事,他的神色有一瞬間的陰鷙,隨即很快又收斂了起來,“這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guān),下去吧。”
覆面人并未立即退下,“屬下多嘴,只是擔(dān)心公子日后會(huì)留有遺憾。”
“在宛城時(shí),小姐雖不明說,卻總會(huì)借著整理藥材的由頭,向?qū)傧屡郧脗?cè)擊公子的近況,還有……小姐她也很后悔當(dāng)初寫了那封信?!?
“最后一句話,是她親口說的?”卓陽走近了幾步。
覆面人怔了一瞬,隨即應(yīng)道:“……是?!?
卓陽輕嗤一聲,他伸出手,指尖挑起他的下頜,逼迫他抬起頭來,見他眼神中掠過一抹慌張,心頭便已了然,“你連撒謊都不會(huì)?!?
“屬下知錯(cuò)!”
卓陽收回了手,低低地笑了一下。
“她說的沒錯(cuò)?!弊筷栕猿暗溃骸拔艺J(rèn)賊作父,出賣了自己,更出賣了所有忠于父親的人,污了武安侯府的名聲……”
“我卑鄙、無恥、下作!她罵得一字不差!”
“公子!”覆面人焦急道:“這些肯定不是小姐的真心話。”
“是與不是,這重要嗎?”卓陽質(zhì)問他。
覆面人啞然。他知道,公子與小姐之間結(jié)下的怨越來越深,就像越纏越緊的繩索,想要解開繩結(jié),要么砍斷,要么需要長久的耐心,但現(xiàn)在看來,很難再有機(jī)會(huì)解開了。
卓陽轉(zhuǎn)過身去,不想再追究此事,“下去吧?!?
“公子……”覆面人又道:“屬下還有一事稟報(bào)?!?
“說?!?
“公子可還記得月前在上郡時(shí),有一個(gè)人沖撞您的馬車……”
卓陽若有所思,猜測道:“他是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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