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種種，無一不在暗指虞朝氣數(shù)已盡。

這些話自然也傳到了段令聞耳中，他神色疑惑地看向景謖,

遲疑道：“最近流傳的那些讖語，你知道嗎？”

景謖剛練兵回來，軍中也流傳著這些讖語，聞便點了點頭,

“知道?！?

段令聞問道：“那些話，是你命人散布的？”

景謖沒有立刻回答，他看向段令聞，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反問道：“如果我說……是呢？”

無論是所謂的不祥、災厄，還是瑞象、天命，不過都是人心煽動的結果。景謖不愿再讓任何人以“妖邪”之說來傷害段令聞-->>。

他話音剛落，段令聞便上前了幾步，雙手摟住他的脖頸，將腦袋埋在他的懷里。

“謝謝你……”

在他前二十多年的光陰里，他因為這雙異于常人的眼睛，聽到過太多謾罵的話語，感受過太多嫌惡的目光。在上郡時，更是堂而皇之地將“妖邪”的罪名扣在他頭上。

有時他也會恍惚地想，如果像前世那樣，用一塊布巾遮住那只眼睛，是不是就能避開這許多無端的非議與惡意？是不是就能……更像一個正常人？

如今這雙被人唾棄了二十多年的眼睛，突然成為了百姓敬畏的所在。

“讖語如何，他人如何說，都不重要。”景謖輕輕撫過他的背，緩聲道：“我們會用鐵騎踏破關山，將戰(zhàn)旗插遍九州大地。”

他會讓段令聞成為天下最尊貴之人，不必再受旁人異樣的眼光。

說罷，不等段令聞反應，景謖便將人抱了起來，轉向側間浴房的方向走去。

段令聞輕呼一聲，“景謖！”

“方才練兵練了一個多時辰，現(xiàn)在一身的汗?！本爸q不愿他想太多，便抱著他一起去洗漱。

浴桶內(nèi)，景謖將人摟在懷中，一本正經(jīng)地沐浴凈塵。

段令聞肩上的傷口已經(jīng)初愈，景謖還是盡量避開著他的傷處，輕輕擦洗著。這幾年來，兩人的身上遍布大小傷痕，最嚴重的莫過于水寨那回。

景謖細數(shù)著他身上的傷疤，從吳縣、南郡、南陽、江陵、云夢澤、滎陽、宛城、瀚城、丹陽……

忽然間，段令聞覆上了他的手。

景謖以為是弄疼了他，便將手放遠了一些，隨即問道：“傷口還疼？”

這一個月來，景謖命人用最好的藥，就是不想讓他落下任何病根。

段令聞?chuàng)u了搖頭，他耳廓漫上緋色，他將后腦勺抵在景謖的肩頸，旋即抓著他的手沒入水下。

他養(yǎng)傷的這段時間，景謖出奇的發(fā)乎情止于禮。段令聞示意得含蓄，景謖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他輕喚著段令聞的名字，聲音沙啞了幾分。

段令聞輕聲應和，而后將身子更往后倚靠了一下。

景謖的一只手環(huán)在他的腰肢，將人牢牢圈鎖在懷中。他微微低下頭，在懷中人的頸側落下一吻，帶著灼人的溫度，細細碾磨。

段令聞仰起頭，喉間溢出極輕的嗚咽，下意識地想蜷縮，卻被景謖溫柔地禁錮在懷抱之中。

緊接著，景謖的指節(jié)微微蜷起，帶著無盡的耐心與憐惜。片晌后，才徐徐漸進，又停歇。他抬起手，微微撫上懷中人的臉頰，而后覆上他的唇，輕吮繾綣。

水波蕩漾，漸急，又緩，終平。

良久。

景謖將虛軟的人整個抱在懷中，隨即邁步走向內(nèi)間的榻上。

榻上鋪著柔軟的錦褥，景謖將人輕輕放下，取過寢衣為他仔細系好衣帶，隨即執(zhí)起一旁的布巾，動作輕柔地包裹住墨發(fā)，由發(fā)根至發(fā)梢緩緩按壓。

待長發(fā)半干，景謖執(zhí)起玉梳，順著披散的長發(fā)緩緩梳通。

墨發(fā)如瀑，幾縷青絲蜿蜒過頸項，緊貼在松垮的寢衣領口。景謖梳發(fā)的動作不覺放輕，此刻的段令聞像月下初綻的白茶，帶著被雨露浸潤后的慵懶，眼睫低垂，眉宇間染著細微的倦意。

見他身形微晃，幾乎要倚著自己睡去，景謖放下玉梳，手臂托住他的腰臀，稍一用力，便將人抱了起來，讓人跨坐在自己腰間。

“困了就先睡一會兒?！本爸q讓他靠在自己懷中，指尖還在整理著他的墨發(fā)。

“嗯……”段令聞發(fā)出一聲模糊的輕哼，他的腿根貼著景謖腰側，足尖虛虛點著榻面，完全被籠罩在景謖的懷抱與氣息之中。

屋內(nèi)熏香裊裊。

待墨發(fā)盡干后，景謖本想讓人躺下休息，可懷中人無意識地晃動了一下，像是帶起一陣酥癢，直抵心尖。

他微微側首，高挺的鼻梁輕輕蹭過段令聞的頸側，溫熱的氣息擦過那微微泛紅的耳尖。壓抑片刻后，環(huán)在他腰際的手掌緩緩上移，指腹隔著柔軟的寢衣，在他腰側輕輕地揉按著。

另一只手捧住他的臉頰，拇指輕輕撫過那微啟的唇瓣。段令聞迷蒙地睜開眼，尚未完全清醒，便被景謖低頭吻住，輕柔的吻沿著他的下頜一路向下，在頸側流連。

段令聞仰著頭，呼吸漸漸急促，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景謖的衣襟。猝不及防，段令聞悶哼一聲，眸光瀲滟，帶著幾分無措，直直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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