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瞬間,
周遭幾人的身體晃了晃,
便軟倒在地。
親衛(wèi)周洪強撐著一口氣砍斷網(wǎng)繩,自己也再也支撐不住,單膝跪地,以刀拄身,
>>粗重地喘息著。
景謖屏住呼吸,
可方才的打斗幾乎耗盡了他的氣力,
他強忍著不適,
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段令聞,
將他護在懷中。
“拿下!”寨主龐英面色鐵青,
沒想到這區(qū)區(qū)幾十人,竟損傷了他們寨中這么多弟兄。
水匪們得令,立刻上前,
將力竭的幾人捆綁起來。
“父親?!币恢崩溲叟杂^的龐丹忽然開口,他看向景謖,冷笑道:“此人折損我寨中諸多弟兄,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龐英冷哼一聲,
他何嘗不想立刻將景謖碎尸萬段,但這人身份絕不簡單。
他語氣森然:“把他們關(guān)進水牢,好好伺候著,撬開他的嘴!我倒要知道他們究竟是誰派來的,還有多少同黨!”
“是!”
龐丹走上前,目光卻如同黏在了段令聞身上,他挑起段令聞的下頜,緊盯著他那雙異瞳,神色變得幽深而興奮,像是終于得到了奇珍異寶。
段令聞艱難地別開臉,卻被龐丹捏著下巴轉(zhuǎn)了回來。
一旁的景謖眼中猛地迸射出蝕骨的殺意,他不知何時竟悄然掙脫了部分繩索,身形暴起,抓起地上一柄散落的長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刺龐丹咽喉。
然而,他終究是重傷之軀,動作慢了半分。
龐丹臉色劇變,倉促間猛地閃身躲避。
景謖的劍尖擦著龐丹的脖頸而過,只劃出一道血痕。
“找死!”龐丹又驚又怒,厲聲喝道。
周遭水匪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一擁而上,數(shù)把兵刃立刻架在了景謖的脖子上,將他死死按倒在地,再也動彈不得。
龐丹驚魂甫定,摸了摸被劃破的脖頸,眼中殺機大盛。他撿起景謖掉落的長劍,手腕一抖,劍尖直指景謖的心口,就要當場將他殺死。
“丹兒!”龐英的聲音傳來:“此人還有用處,現(xiàn)在還不是殺他的時候?!?
龐丹持劍的手頓在半空,臉上滿是不甘和戾氣,旋即冷笑一聲:“也對……還請父親,讓孩兒親自審問他。”
…………
陰暗潮濕的水牢內(nèi)。
牢房鎖鏈被打開,段令聞抬頭看去,只見龐丹緩步走了進來,他蹲下身,指尖撫過他的臉頰。
“跟著我,何必受這種苦?”龐丹笑著道:“只要你點頭,我立刻讓你離開這里。以后在這云夢澤,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
段令聞猛地扭過頭,避開他的觸碰,聲音沙啞含血:“要殺就殺?!?
“我怎么舍得殺你?!饼嫷ぽp笑一聲:“我要你……心甘情愿成為我的人?!?
段令聞這才轉(zhuǎn)過頭看向他,唇角微微勾起,“你最好殺了我,不然,終有一日,你會死在我的手里?!?
龐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神色變得陰鷙。他后退一步,拍了拍手,“把他帶過去。”
很快,牢房外便有兩人一把拽起段令聞,旋即朝著水牢深處走去。
最里面的牢房中,只見一處偌大的水坑,周圍滿是刑具,卻沒有見到一個身影。
忽地,只聽嘩啦一陣水聲,兩個水匪將遍體鱗傷的景謖從齊胸深的水中拖拽起來,他全身被鐵鏈牢牢縛在刑架上。景謖垂著頭,氣息微弱,水珠混著血水從他身上滴落,在他腳下匯成一處血泊。
幾日的刑審,已將他折磨得不成人形。
他身上新舊鞭痕縱橫交錯,幾處深可見骨的傷口因長時間泡在水中已經(jīng)發(fā)白潰爛,只有胸膛極其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殘存著一絲氣息。
段令聞瞳孔驟縮,掙扎著想要上前,可卻被牢牢禁錮住。
龐丹慢條斯理地拿起墻上掛著一根帶刺長鞭,又浸過鹽水。而后他看向段令聞,含笑道:“既然你這么在乎那個人,那就好好看著?!?
話音未落,長鞭撕裂空氣,帶著破風(fēng)聲狠狠抽在景謖身上。
“啪——!”
霎時間,傷口再次裂開,鮮血混雜著新傷洶涌而出,景謖悶哼一聲,卻仍咬緊牙關(guān),硬生生將痛呼咽了回去。
“住手!”段令聞嘶聲大吼,雙目赤紅,聲音止不住地發(fā)顫。
龐丹卻充耳不聞,第二鞭、第三鞭接連落下。每一鞭都用倒刺帶走皮肉,留下猙獰可怖的傷口。
段令聞瘋狂地掙扎著,粗糙的繩索在他手腕上磨得血肉模糊,他看著景謖身上的鮮血流淌一地,終究是停止了掙扎,無力地跪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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