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龐丹怒斥一聲,但他并沒有解釋,“還不快去!”
“是……是是!”那赤臂頭目連忙應聲,快步離開。
低沉的號角聲,一聲接著一聲。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原本激烈交戰(zhàn)的正廳內(nèi)外,出現(xiàn)了剎那的凝滯。
景謖意識到,他們的人極有可能已經(jīng)暴露了。
幾乎是同時,景謖身側一名親衛(wèi)趁隙低聲道:“公子,水寨哨崗已被驚動,我們要不要立刻撤?”
景謖沉聲道:“周洪,隨我斷后,拖住他們!郭韌,你帶人立刻向東南方向接應,不惜一切代價,讓他們將盡可能多的情報安全帶回去!”
“是!”
情報若失,此行前功盡棄,后續(xù)大軍行動恐傷亡慘重。
親衛(wèi)周洪道:“公子,我在前面掩護,您先撤!”
景謖道:“周洪,帶夫人離開?!?
“公子!”周洪一愣。
“我跟你一起!”段令聞急喚一聲,想要留下與他并肩而戰(zhàn)。
“誰也走不了!”寨主龐英走了過來,他面色鐵青,虎目含威,掃過地上一片狼藉。
此刻,外面也爆發(fā)了激烈的打斗?;鸸庥痴障?,外頭的黑影竟有數(shù)十人之多。
龐英這才明白,這支商隊果然有問題,這些人都是探子,那就更不能讓他們離開了。
“好!很好!”龐英怒極,下令道:“給他們給我圍死了!這些人,一個都不能放走!”
至此,景家軍的五十精銳,徹底暴露在敵人的重重包圍之中。
水寨的防守比他們想象得更要嚴密,號角聲停下時,周遭便有數(shù)百船只將水寨出路圍住,而且水下的鐵鏈、暗樁全部升了起來。
他們插翅也難飛。
龐英一聲令下,密密麻麻的水匪如潮水般涌上?;鸸庀拢豆鈩τ?,鮮血染紅了棧橋與水面。
一場九死一生的血戰(zhàn)。
景家軍陷入重圍,卻無一人退縮。
郭韌領命,誓死也要將情報帶出去。他死死護在偵察兵的側翼,他身邊的阿儂奮力砍倒一個敵人,卻未留意身后一道刀光直劈其頸后。
“快躲開!”郭韌眼角余光瞥見,眉頭緊蹙,猛地旋身回刺,一劍捅穿了那名偷襲水匪的咽喉。
阿儂驚出一身冷汗,旋即朝郭韌點了點頭,“謝了?!?
“別愣神!靠過來!”郭韌低喝一聲。他們邊戰(zhàn)邊退,已經(jīng)被逼至水寨泊口,下方是布滿暗樁的鐵網(wǎng),后方是無窮無盡的追兵。
他們這邊三十個人,僅剩十人不到,而且或多或少都受了傷,被團團圍在狹小的棧橋上。
“沒路了……”阿儂嘶啞著聲音道。
棧橋前方,黑壓壓的水匪手持兵刃,步步緊逼;身后的水面上,更是密密麻麻停滿了數(shù)百艘大小船只。
火光映照下,船上站滿了弓弩手,只待一聲令下,便能將他們射成篩子。
就在這絕境之中,郭韌的目光鎖定了不遠處的商船。他們的商船雖然被鎖住,但這商船是由戰(zhàn)船改裝而成,為了應對不測,船上暗格里藏有少量火藥。
只要能奪回船,至少還能再拖延一下時間。
幾人朝著商船的方向退去,郭韌嘶聲下令:“快沿著鐵索上去!”
鎖住商船的鐵索并不緊實,若是一個重心不穩(wěn),或是中箭跌落,便是萬刺穿身的下場。
可他們已經(jīng)無路可退。
“走!我斷后。”阿儂催促著一旁的人。
“放箭!別讓他們上船!”
霎時間,箭矢如飛蝗般從四周的船只上射來。一個在鐵索的士兵后背瞬間被數(shù)箭射中,他悶哼一聲,手一松,直直墜下,身體被下方的鐵柵無情貫穿。
見狀,郭韌等人立即退到掩體后面。
幾人當機立斷,將周遭的木箱子劈開,用木板做掩體,可這就意味著,他們不僅要保持身體重心,還要緊防兩邊的冷箭。
“我先來!”一個滿臉是血的漢子啐出一口血沫,死死盯著前方密密麻麻的敵船,眸光發(fā)狠,“老子今天要是能出去,來日必把這破寨子轟成渣渣!”
他話音未落,已抓住兩塊木板,義無反顧地朝船上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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