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宛如被打翻的調色盤,最后只能不可置信又帶著恨恨看著季辭。
感受到這股惡意,季辭只覺得莫名其妙,但他不想和別人交流,于是看都沒有看夏天天一眼。
也沒注意到他被自己氣得更兇了。
就算之前沒受過培訓,此時也得司馬當做活馬醫(yī)了,負責人簡短交代了幾句,盡管十分滿意季辭的臉,還是擔心他這個悶不做聲的陰郁性格會影響到客人,只能將他推到最后面。
像一只被強行趕上路的小企鵝,季辭感到不適,連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腳,卻還是被迫跟著一起魚貫而入包廂。
這是會場最豪華的包廂,一走進去上面貼著的碎鉆裝飾就讓季辭看到有些眼花花。
空氣之中散發(fā)著靡靡之香和醇厚的酒味混雜,搭配上音樂以及血族們高高在上的調笑聲音,一切都讓季辭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包子感到無所適從,他只能略顯局促地低下頭,盡量讓自己縮在人群最后面,極力降低存在感。
有個燙著大波浪的血族小姐姐撩了下頭發(fā):“怎么多了一個人?”
親眷笑了笑:“少了一個人類,我又讓補上了。”
話音落下,埃爾斯兩指之間夾著價格昂貴的雪茄,漫不經心瞥了他一眼:“自作主張?!?
親眷何其了解他的性格,立馬低頭認錯。
有人笑著道:“呵呵,這里人類長得都很不錯,親王大人不喜歡血味,也可以試試看別的玩法?!?
那個血族擠眉弄眼,他的旁邊已經攬著一個帶來的女伴,那覬覦的眼神還是落在了新來的一行人身上。
一聲略帶不屑的嗤笑從主位上發(fā)出,不知道是在嘲笑這些輕易出賣色相的人類還是在輕視為了皮囊沉醉的廢物同族們,亦或者是二者皆有。
埃爾斯緩緩從口中吐出一點煙圈,煙霧繚繞下濃眉微微抬起一邊,興致缺缺道:“我不需要人類。”
那血族完全不敢有半點惱怒,吸血鬼之間的等級森嚴是超乎想象的,埃爾斯真的想要弄死他,就算是人類的法律都約束不了。
他只能自己給自己打圓場:“您先看看這批吧,這些都是會場里很受歡迎的,比起明星模特也完全不輸顏值身材?!?
他打了個響指,夏天天立馬訓練有序地往前走了一步:“各位貴客晚上好,我是一號夏天天?!?
夏天天還想多說一點,但管事的特意強調了進來后不許自作聰明的賣弄,千萬不能引起埃爾斯大人的厭煩。
他掌握著這個會場最大的股份,想要整頓他們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夏天天露出標準笑容,其他人看著他都露出滿意的表情,唯獨主位上那個人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只能攥緊拳頭默默退后,臉上依舊保持著完美弧度的笑。
緊接著是二號、三號……
季辭幾乎要暈死過去了,這種場面對社恐來說的恐怖簡直堪比大學的新生自我介紹。
當初他為了逃避自我介紹大會還專門請了假,沒想到在這里躲不掉了。
他把自己虎口掐出指印,才保持住聲音不抖,不過一張小臉因為緊張只能繃得十分木然:“我是八號季辭。”
名字燙嘴一般快速禿嚕出來后,季辭心里一松立馬就往后退。
他太過緊張了,頭都沒怎么抬起來,自然也沒注意到包廂內變得微妙的氛圍。
埃爾斯在他開口的一瞬間就將視線投了過來,一動不動如同捕獵的大貓,緊緊盯著季辭。
這個聲音……
埃爾斯皺了皺眉,他覺得自己許久未曾有過跳動的心臟好像在剛剛縮了一下。
他看著季辭,這個人類的一舉一動仿佛都在他眼中被按下了慢動作般,就連因為害怕而微微顫抖著的睫毛都宛若一片羽毛落在心尖上。
好像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埃爾斯不愿意將任何人和自己的養(yǎng)父聯系在一起。
更別提“那個人”的長相和聲音不知為何都隨著他失蹤的那一天后變得模糊了。
百年過去了,他不知道養(yǎng)父為什么突然一不發(fā)拋下自己,但那種焦慮痛苦的情緒在經過長時間的煎熬下,早已變了味。
他曾以親王血統的名義發(fā)誓要守護那個人一輩子,現在卻變成了恨意。
他恨那個人拋棄了自己,更恨自己剛剛居然有一瞬間從一個普通人類身上看到他影子。
這是對父神的玷污。
就算是恨,也不允許對他有任何不尊重。
埃爾斯血紅的瞳孔閃過一絲痛苦和清-->>明,直到雪茄快燃燒到底部,星火燙到他的食指,他才將那宛若要隨時撕咬獵物的視線收了起來,順手滅了雪茄。
整個包廂的人都因為這股莫名出現的壓迫感嚇得不敢出聲,他們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剛剛還說對人類不感興趣的親王大人,就這樣盯著一個人類失神了許久。
親眷:錯覺一定是錯覺,大人這么嚴肅一定是在想別的事情,說不定是在想什么時候去搗毀狼人族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