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長恒靜靜看著他,須臾慢慢笑了,溫和而友善,“沒事。”
短短兩句話不到一分鐘,等顧茉莉聞聲轉(zhuǎn)過頭,他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對話。一個盯著前方路況,一個繼續(xù)盯著車外,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
只有兩人各自看懂了對方眼里的冷意。
賀權(quán)東以手支著下巴,瞧瞧這個,瞅瞅那個,眉頭不由挑了挑。
蔚長恒一直是他們?nèi)酥凶盥斆髯畛练€(wěn)的,即使面對喜歡的姑娘,似乎也很少見他有慌了手腳的時候,對他和雷正明的靠近也好似不甚在意。
畢竟他受身份所限,雷正明又時而冒些憨氣,對他構(gòu)不成威脅?
如今來了個陳鍇也好,越緊張才會越在意。
賀權(quán)東轉(zhuǎn)而看向副駕駛,眼神漸漸柔和?;蛟S這便是賀璋選擇讓陳鍇來當(dāng)“司機”的第二個目的吧。
就像自然界求偶,不僅要展示自己漂亮的外表,優(yōu)秀的能力,還要打敗一眾對手,才有可能獲得異性的青睞。
而且……
賀權(quán)東臉上露出幾分狡黠,他家茉莉長輩很多。
顧家四個,顧玉緒一個,賀家賀璋、他爸媽還有爺爺,再加上顧家兩個哥哥和他,這都已經(jīng)十二個了。
想抱走他的寶貝可不容易。
賀權(quán)東勾起唇,不急,慢慢走著看。
暗中的波涌,粗神經(jīng)的雷正明是一點沒有察覺,但他有獨屬于小動物的直覺——這個新出現(xiàn)、長相特別漂亮的男人和他們不是一國的。
那就是敵人。
對待敵人怎么做?一冷漠對待,無視他;二,氣死他!
他眼珠子一轉(zhuǎn),身體故意往前湊到顧茉莉旁邊,“大哥上次寄回來的魚很好吃,家里還有嗎?”
“有啊,我媽上午打電話問我?guī)c回的時候還說晚上做紅燒魚?!鳖欆岳騻?cè)眸,沒有多想直接回他:“待會就可以吃到了?!?
這話的意思是他又可以留下來吃飯?
雷正明欣喜若狂,為了表現(xiàn)穩(wěn)重,努力強壓著笑容,只是嘴角卻忍不住越咧越大。
他得意的瞅了眼左側(cè),“上次阿姨給我裝的魚,我都送回家了……”
“那待會我讓媽多燒幾條,現(xiàn)在天氣冷,帶回宿舍一時半會也不會壞?!?
“還想要叔叔的酒……”
“行啊?!?
提起酒,顧茉莉免不了想到蔚長恒的睡眠,不由轉(zhuǎn)過頭問他:“蔚師兄,你最近睡得怎么樣,還經(jīng)常半夜醒嗎?”
“有改善一些?!蔽甸L恒眸底的清冷如碎冰般散去,重新染上了暖色。
顧茉莉回想起上次他在車?yán)锼鴷r的場景,“這會要不要睡一會,等到家了我叫你?!?
“好?!陛p柔的應(yīng)答后,蔚長恒果然靠向椅背閉上了眼。
熟悉的茉莉清香包裹著他的周圍,仿佛置身于花海中,更重要的是她的關(guān)心。
長長的睫毛顫了顫,隱約可見下方的瀲滟波光,而后如海t水般逐漸歸于平靜。呼吸也隨之變得平緩,仿若回到港灣的船舶,終于能放心的睡下了。
顧茉莉見狀,輕輕豎起食指對還要說話的雷正明搖了搖,坐直了身體。
陳鍇睞了眼后視鏡,含笑的雙眸冷了冷,方向盤一打轉(zhuǎn)了個彎。本來行駛平穩(wěn)的汽車一歪,蔚長恒的身體晃了晃,卻沒有睜開眼。
倒是雷正明本就半個身子向前傾,猝不及防一下被甩到賀權(quán)東身上。
賀權(quán)東:……
他招誰惹誰了?
“坐、好!”他咬牙扶起雷正明,倒是注意著沒有往蔚長恒身上推。
一個宿舍的,還能不知道他的真實情況?睡眠根本沒多大改善。
如今能睡一會是一會吧。
雷正明蔫耷耷的坐著,本想打擊敵人,沒想到打擊了自己。
“我也想睡眠不好……”他小聲咕噥,他也想被顧妹妹關(guān)心。
“……”賀權(quán)東忍無可忍懟了他一拳,“閉嘴。”
后座一陣悉悉索索后,終于完全靜謐。蔚長恒神色更加安寧,頭漸漸從座椅上滑落,又被車窗擋住。
顧茉莉從右側(cè)座椅縫隙中瞥了一眼,睡著的他沒有清醒時的清冷,俊逸的五官瞧著有些乖巧。
像個好孩子。
她正看著,汽車又是一個輕微的顛簸,似是壓到了什么東西。
她轉(zhuǎn)過頭,陳鍇看了看左視鏡,微微皺眉。
“怎么了?”她無聲的問。
“好像扎到了個石子。”陳鍇也無聲回她,“沒事,先給你送到地方了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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