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立的念頭一旦起了,誰也壓不住,沒有他,也會有其他同盟。
比如相隔不遠的陸渾。
與其那樣,倒不如同意了他的條件,正好他也能借助他的力量盡快回到京城。
不過最終促使他同意西魏王條件的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便是他實在太多兒子了。
在普通人家,兒子多意味著勞力多,可在皇家,兒子多卻并不一定是好事。
蕭彧按住他的力道重了重,似有深意。
“你的路以后該怎么走,你想好了嗎?”
魏司旗一愣,正要說話,賴虎忽然從門外走進來,稟告道:“王爺,臣等排查時在后宮一廢棄宮殿發(fā)現(xiàn)了一個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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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彧慢慢走在狹道內(nèi),不知是他太日思夜想了,還是真的,他感覺聞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花香,熟悉到他有一瞬鼻頭微酸。
“你們聞到了嗎?”他難得顯得有些遲疑,唯恐又是一次幻覺。
魏司旗瞥了他一眼,說出了他想問又不敢問的話。
“她來過?!睍r間相隔還不遠。
那種香味本就獨特,長久不散,加之這里空氣不甚流通,才能一進來便能聞見。
蕭彧腳下不由快了些,她為什么來這里,這條路又通往哪里……
“王爺?!辟嚮⒄驹谇懊?,身側(cè)就是那扇生了銹的鐵門,“里面有人……”
蕭彧眼里乍然亮起星光,幾乎是跑著過去,而后光芒又瞬間熄滅。
里面不大,一目了然,只有兩個人影,卻都不是她。
驟然歡喜,又驟然失落,讓他的心隱隱生疼,他有些麻木的垂下眼,淡聲吩咐:“去看看。”
魏司旗又看了看他,親自上前撥開地上一人的臉,隨即忍不住詫異的“咦”了一聲。
“你還有兄弟?。俊?
眼前這人雖然瘦得臉頰凹陷,但依然能看出和蕭彧的一分相像。
他再一探鼻息,“還有氣!”
賴虎趕忙過來和他一起將人扶正躺平放好,蕭彧此時才上前,淡淡掃了眼。
正是榮宴。
“倒是命大?!?
他沒多看,既然還沒死,那就等他醒了再盤問。他又去看另一人。
他靠著墻“跌坐”著,腦袋無力的耷拉,身后正是固定鐵鏈的地方,凸起的鐵環(huán)上有塊明顯的血跡。
他掃了兩眼雙方的位置,很快明白了,應該是倒地的這人從背后抱住榮宴,卻反被他掙開,推倒到了墻上,正好后腦勺砸中了鐵鎖。
他看向賴虎,他搖搖頭,顯然這個沒有前一個幸運。
蕭彧收回視線,這人他同樣認得,蕭統(tǒng)身邊的大太監(jiān)。
她來過,他的貼身太監(jiān)在這,還和別人有過一場搏斗……那蕭統(tǒng)呢?
目光重新落向地上的人,他的半邊臉一片血污,臉上卻并沒有傷痕,血是別人的。
他有些急躁,“帶回去醫(yī)治!”
他需要盡快知道她有沒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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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茉莉醒來的時候,屋里一片漆黑,不,正確來說,是她眼前一片漆黑。
她沒急著動,而是先摸了摸身下。
柔軟的床鋪,溫暖的被褥,比一般人家要好,但沒有宮里的精致。
她又側(cè)耳聽了聽,寂靜的夜里似乎能聽見遠處更夫的打更聲,一聲接一聲,總共四聲。
四更天了。
她這是睡了多久,一天還是幾天?
“兩日了?!鄙砼酝蝗粋鱽硪坏赖统恋穆曇簦o接著她感覺有人坐在了床邊,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傳至她的鼻腔。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對藥物反應這么大……”他的語氣滿是懊惱,這次行動處處都規(guī)劃到了,唯獨沒料到她會因為一點迷藥一直昏睡不醒。
“但是你放心,我確認過了,肯定不會有后遺癥!”
她從未用過那種藥,身體底子又太弱,昏睡其實也是身體在自我修復和調(diào)養(yǎng),正是因為知道了這,他才沒有急切的沖進皇宮綁個太醫(yī)來。
顧茉莉一直沒說話,靜靜“望”著聲音來源的方向,往日清澈透亮的眼眸好似蒙上了一層薄紗,霧蒙蒙的,沒有焦距。
來人看著那雙眼,下意識別過了頭,不敢與之對視。
“餓壞了吧,先吃點東西……”他伸手想要扶她,顧茉莉微微避開,自己撐著床板緩緩起身。
“慕稹?”她頓了頓,“或者我-->>該叫你拓跋稹,陸渾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