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愿意那么做,是他在意你,想讓你開心,但我不能真應下,那成什么人了?”
那個院子她也看過,說是隔壁,不過是掩耳盜鈴而已,她若是真搬過來,和住在王府并沒有區(qū)別。其他人看到了會怎么說?
娘家貼著王府不放,還是王妃沒斷奶,離不得母親?
她的威望還要不要了?
“行了,回去吧,外頭冷?!饼R婉婉幫她理了理領口,不讓風灌進去,“王府我來熟了的,知道怎么走?!?
顧茉莉聽話的停下,卻沒馬上回,而是站在原地望著她走遠,直到徹底看不見了才轉身。
方向卻不是通往正院。
“娘娘?”上珠不解,這是要去哪?
“演武場?!鳖欆岳虺UQ?,“只是好奇去瞧瞧,跟誰都無關。”
“……”
甘露唰地低下頭裝鵪鶉,可還是沒躲過上珠的眼刀攻擊。
她當時真的就是那么隨口一說,誰知道王妃真上了心……
顧茉莉輕笑,哪怕不是為了自保,多學一門技藝,總沒壞處。
演武場很大,粗略望去,差不多相當于兩個足球場大小,若是換成站士兵,只怕能站幾萬人,在稍顯“擁擠”的內城里當屬獨一份的存在。
管中窺豹,當年的第一任北冥王又是何等的權勢,也難怪都將矛頭指向了他。
顧茉莉垂下眼,走到武器架前正要取一把弓箭,突然從身側傳來聲音——
“那個太重了,王妃用的話,自右數(shù)第二個更合適。”
她轉頭望過去,穿著府內統(tǒng)一小廝制服的男子站在幾步開外,五官秀氣俊朗,身材卻高大魁梧,黝黑的皮膚削弱了面部的精致,添了幾分敦厚。
此時或許是意識到他說話的不妥,整個人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王妃娘娘……”
喊了一聲又頓住了,好像不知該怎么往下接,手拱起又放下,手足無措了一會,像是想起什么就要往下跪。
顧茉莉制止他,“不用多禮?!?
男子膝蓋半曲,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糾結片刻喪氣的低下頭。
瞧著倒是個老實本分的。
顧茉莉朝他招手,“你……”想喊他,卻發(fā)現(xiàn)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叫慕??!”
“慕稹?!彼p輕重復著這兩個字,抬眼打量他。
他很高,目測比蕭彧蕭統(tǒng)都還要高出小半個頭,四肢健碩、孔武有力,如果只看臉,皮膚再白點,很容易讓人以為是某家公子哥。然而在配上這般健壯的身體后,第一眼又會被他威武的氣勢所攝,從而忽略了他的長相。
有點矛盾。
顧茉莉笑了笑,這個從雪地里“救”回來的人,似乎藏著秘密。
“你怎么會在這里,傷都好了嗎?”
“都好了,只是受了點寒,府醫(yī)讓我泡了幾回藥浴就好得差不多了?!?
拓跋稹不小心對上她的眼,愣了下,隨即飛快挪開。
那里面太干凈太清透,干凈得好像容不下一點污垢,更讓他不由自主產生一種所有偽裝都會被看透的慌亂。
他撓撓頭,面上依舊一副憨厚的模樣,“王妃大恩大德救我一命,我實在不知道怎么感謝,只能求了管家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習過武?”不然怎么派來演武場。
“算不上,就是打架打多了……”他干笑兩聲,這個沒說謊,他會的招數(shù)全是從實戰(zhàn)中而來。
打哪里最痛,怎樣能讓對方最快喪失行動能力,甚至要他的命,都是他一步步和別人對手中學會的。
顧茉莉點點頭,忽然問:“會射箭嗎?”
“?。窟?,會點。”
“那教教我吧?!鳖欆岳蚰闷鹉前阉f不適合她的弓遞給他,雙眸燦若星辰,似有星光浮動。
“可以嗎?”
拓跋稹心漏跳了一拍,忙低下頭借著接弓避開她的注視,黝黑的臉上瞧不出異樣,心跳卻愈發(fā)紊亂,咚咚咚的格外擾人。
他擔心被聽見,往后退了退,聲音低如蚊蠅,“……好?!?
他覺得沒有人能在那樣的眼神和期盼下,拒絕她的要求。莫說只是教射箭,便是讓他去殺人放火,他恐怕也會毫不猶豫去做。
這很危險。
他抿了抿唇,強自按捺下那股震蕩的情緒,他不該受人影響,尤其是這樣身份的人。
拓跋稹握緊了弓,驀地抬臂、搭箭、手指一松,箭矢嗖地一下飛了出去。顧茉莉踮起腳尖眺望,上珠驚訝:“中了?”
居然正中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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