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yàn)辇R婉婉是拿著百分百的愛對待她。
別人多愛她一分,她多回饋一分。如果不愛,那又如何,影響不了她半分。
“我為自己而活。”又不是為了別人的愛。
顧玲瓏呆呆的不說話,餐桌上一片寂靜。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起,沒人再動筷,也沒人再交談。
兩人的聲音就那么傳入每個(gè)人的耳里。
顧如瀾執(zhí)酒的手僵在半空,良久才慢慢放了下去,卻因?yàn)槭侄稕]放穩(wěn),杯子一倒,酒水灑了大半。
他盯著被打濕的桌面,眼前也逐漸模糊了。
有水珠落下,讓桌面被暈染的痕跡越來越大。他又哭了,這次哭得悄無聲息。
他不知道為什么哭,只是覺得很難受,特別難受,心口鈍鈍的疼,比親眼送女兒出嫁那日還要痛,仿佛有塊肉被生生挖走了。
那天他是看著女兒身體離開,他知道她還會回來。然而此時(shí),他忽然意識到,也許隨著她身體離開的,還有她的心。
記憶里那個(gè)依偎在他膝頭、撒嬌癡纏的小姑娘,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蕭彧望著一個(gè)人靜靜哭得快要抽搐的岳父大人,起身走出里廳,來到顧茉莉身邊,執(zhí)起她的手。
她看了他一眼,隨即看向齊婉婉。她朝她擺擺手,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qiáng),但眼里卻滿是豁然。
她這才站起,和蕭彧一同離開了正廳。隨后是齊國公一家,等廳里只剩下顧家?guī)兹藭r(shí),齊婉婉才再次開口,一出口便是決絕。
“我們和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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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會離嗎?”
顧茉莉被蕭彧牽著,哪怕到了外面、不時(shí)碰到下人們來來往往,他也沒有松開。她不自在了一瞬,但因著這幾日這樣的舉動不少,她也很快習(xí)慣了,注意力不由又放回了屋里。
齊婉婉想要和離的決心,她知道,不過對于顧如瀾和顧家其他人會不會同意,她有些不確定。
畢竟誰都清楚,如今支撐顧家日常開銷的是誰。
“會同意的?!笔拸矒崴?。
不管她們想不想同意,他都會讓她們同意。
他牽著她跨過門欄,邁下臺階,等到了馬車前,他不等婢女放上小凳,直接環(huán)住她的腰,一把抱了上去。
“呀?!鳖欆岳蜮Р患胺溃粐樍艘惶?,待反應(yīng)過來,忍不住回身拍他,“怎么不說一聲就……”
蕭彧朗聲笑,就那么站在馬車下仰頭看著她,黑色的瞳仁里靜謐汪洋,卻滿滿都是她。
“別擔(dān)心,有我?!彼p輕將手覆上她的臉頰,動作溫柔,眼神專注,深沉的眸底卻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
“試著相信我,好嗎?”我不會讓你失望。
不會愛別人比你多,更不會突然不愛你。所以,嘗試著信任我一點(diǎn),不要將我排斥在你的心門之外……
蕭彧眸光動了動,驕陽落在他眼底,他又盡數(shù)斂起,情緒轉(zhuǎn)換不過頃刻間,快得顧茉莉都來不及捕捉,他便已經(jīng)再次揚(yáng)起笑,“時(shí)辰還早,想去集市上逛逛嗎?”
“……可以嗎?”顧茉莉被轉(zhuǎn)移了興t趣,自來了這里,她不是在顧府準(zhǔn)備出嫁,就是在王府,唯一出行便是進(jìn)宮,走的還是專門通道,都沒有見過普通的集市是什么樣。
“那就去看看。”蕭彧扶她進(jìn)馬車,自己也躍了上去,只余一道平靜的聲音傳到外面。
“去東街。”
齊灝站在府門前,將剛才那一幕盡收眼底,看著馬車離開,他下意識向前走了兩步,可很快的,他停了下來。
跟上去又能如何,他問自己。
不僅改變不了任何東西,可能還會給她增加不必要的煩惱。
他緩緩?fù)鲁隹跉猓裉煲呀?jīng)夠難過了,如果蕭彧能讓她開心起來,那就讓他們安心的玩吧。
不能著急……
他在心里說,茉兒還沒有對蕭彧?jiǎng)有模磺羞€來得及。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的,就是積蓄力量,讓自己比任何人都強(qiáng),只有擁有保護(hù)她的能力,才有資格想之后的事。
“灝兒?”世子夫人見他呆站著不動,不禁擔(dān)憂的喚了一聲。
齊灝回頭,俊秀的面容上露出淺淺的笑意,好似卸下了某種包袱,前段時(shí)間的壓抑和沉重一掃而空,變得明朗而有自信。
“娘,我們回吧,今日的書還沒讀完?!?
世子夫人不解,卻高興于他的變化。之前她一直擔(dān)心他沉浸在茉兒嫁給別人的打擊中,如今瞧似乎已經(jīng)走出來了?
跟上來的齊忱卻看得明白,兒子哪里是走出來了,分明是陷得更深了。
之前低落是因?yàn)樗J(rèn)為是他的落后一步,才使得茉兒傾心了他人,總想著如果那天他能早點(diǎn)跳下水,結(jié)局是不是就會改變。
他沉浸在錯(cuò)過的懊惱和不甘中,然后今日突然發(fā)現(xiàn),其實(shí)茉莉并沒有動心,她冷靜理智的守著她的心,不輕易對人敞開,這讓他又看到了希望。
他不覺得他比別人差,錯(cuò)失不過是他對自身感情的遲鈍,讓別人趁機(jī)搶先,現(xiàn)在他們都處在同一起跑線,他沒有落后,自然重新燃起了信心。
齊忱搖頭失笑,并不打算介入,總要自己經(jīng)歷過,才能學(xué)會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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