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孔一縮,雙手迅速環(huán)住她的肩膀,就想將她帶離原地。
可是她不動,死死護(hù)著他,就是不動,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酒瓶越來越近……
“啊!”
周圍瞥見這一幕的人頓時驚叫,郭琳“操”了一聲,腳步一轉(zhuǎn)就要去攔,可惜已經(jīng)來不及。
只聽“嘭”,一道又悶又脆的響聲后,是酒瓶嘩啦啦的碎裂聲,以及滴答滴答、似是什么液體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眾人齊齊呆愣當(dāng)場,原本喧鬧的大廳安靜得落針可聞。
嚴(yán)恒站在半步開外,眼鏡不知被誰撞歪了,整齊的衣服也微微亂了,他渾然不覺,自剛才起驟停的呼吸終于重新跳了起來。
他狠狠、狠狠的舒了口氣,天知道他瞧見顧茉莉沖過去時有多驚恐,燈光熄滅,他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瘋了一樣胡亂撥開人群往前沖時心里有多自責(zé)和絕望。
他錯了。
他不該讓公主見到血腥,更不該讓她直面危險。
是他太心急了,也低估了她對顧楓杭的惦記,以為她答應(yīng)了先在車?yán)锏染蜁龅健?
幸好……幸好。
她沒事。
顧茉莉后知后覺察覺到預(yù)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她懵懵的抬頭,先看了一眼被她抱住的男人,確定他沒事,這才回頭望向身后。
“別看?!?
一只手輕輕覆上她的眼,溫柔又堅(jiān)定的擋住了她的視線。
顧茉莉怔住,腦海里有畫面不受控制的閃過,她眨眨眼,再眨眨眼。
羽睫如蝴蝶的翅膀不停煽動,劃在翟庭琛的掌心,帶起絲絲癢意。
他的指腹不禁微微蜷縮,手卻沒有拿開。
“別怕,沒事了?!彼詾樗栽诤ε?,語氣更加輕柔,“有保鏢在,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躲在后面不要動好不好?”
“……嗯。”顧茉莉剛要點(diǎn)頭,鼻尖就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她一慌,不由自主抓住他的手,“你受傷了?!”
“沒有,是酒水的味道。”
翟庭琛神態(tài)自如,一手捂著她的眼,一手垂在身側(cè),血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往下落,頃刻間便打濕了他的袖口和地面。
他瞥了一眼,清冷的目光掃向一旁不敢動作的保鏢們。
喬曦一個激靈,將壓著的馬杰交給同事,連忙朝其中會醫(yī)的漢子使眼色:“愣著干什么,上啊!趕緊去給二爺清理傷口、上藥包扎!”
她自己則是親自蹲下身去收拾地面上的血跡和碎片。
要問她為什么不自己上?廢話,二爺?shù)那遄u(yù)她可壞不起。
這些動作做得迅速又安靜,所有人宛如訓(xùn)練過一般,不露半分破綻。僅僅兩分鐘,現(xiàn)場便恢復(fù)成了毫無事情發(fā)生的樣子,看得所有人瞠目結(jié)舌。
落入顧茉莉耳里,只有偶爾好像衣服摩擦的悉悉索索聲。
“你……在做什么?”
越看不到越心慌,她急切的想拉開他,“你讓我看看!”
翟庭琛垂眸盯著胳膊,即使包扎好了,袖子上的血跡卻一時半會沒辦法去掉。
嚴(yán)恒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手里拿著一件西裝外套,他睨了眼,沒有拒絕,任由他給他披上。
直到一切做完,他才終于放下手,面色還是那么溫和t,甚至開起了玩笑。
“衣服沾了點(diǎn)酒水,換一件,怕污了你的眼?!?
顧茉莉并沒有笑,她柳眉緊蹙,上下打量他,她還不至于真的傻乎乎相信他的話。
之前分明聽到了酒瓶碎裂的聲音,肯定是砸到哪了。
她一聲不吭就要去扯他的外套,翟庭琛按住她的手,不重,只輕輕擋著,但拒絕的意思十分明顯。
“真的沒事?!?
他眼神柔和,顧茉莉卻漸漸紅了眼,她仰頭看他,看了許久,忽然轉(zhuǎn)身拉著一直沉默的男人朝外走。
“喂。”
郭琳回過神,連忙攔住她,“顧大小姐,您就算再有錢,也不能當(dāng)眾強(qiáng)搶美男吧?”
一連串的事情讓她心情差到極點(diǎn),話里不知不覺便帶上了幾分怒氣。
雖然那怒氣并不是沖著眼前人,但讓人聽著就像是指責(zé)。
嚴(yán)恒眸一冷,上前擋在兩人中間,居高臨下的盯著她。郭琳不甘示弱反瞪回去,怎么地,別以為你們有錢有保鏢,我就會怕你們??!
顧茉莉扯了扯嚴(yán)恒的衣袖,他無奈,只得讓開位置。
“您認(rèn)識我?”顧茉莉一開口就是哽咽,她頓了頓,暗暗深呼吸,極力想將那種要哭的欲望壓下去,努力表現(xiàn)得成熟理智。
只是她不知道她眼里還在打轉(zhuǎn)的淚水卻早已出賣了她。
“對不起打擾你們了,損壞的財(cái)物請找嚴(yán)秘書報(bào)銷,嗯……其它費(fèi)用也可以找他,包括大家今晚所有的開銷,如果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