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你以后也會那么愛上一個人,和她一樣偏執(zhí)?!?
風聲呼嘯,雷鳴不斷,暴雨肆意沖刷著道路和車頂,劈里啪啦,恍如炮竹乍響,一聲接一聲,襯得車內愈發(fā)安靜闃然。
郁栩文低頭專心擦拭著水珠,葉驍看向窗外,雨水打濕了窗戶,讓人無法看清外邊的情形,但他好像又見到了那個如茉莉花般的女孩。
那樣純潔,那樣——
容易令人彌足深陷。
*
唯一純白的茉莉花,盛t開在琥珀色月牙。
翟庭琛看著下方正默默流淚的女孩,莫名想起了這句歌詞。
她一身黑裙,此外再無任何配飾,站在越發(fā)暗沉的天色里卻明亮得仿佛披上了一層月紗。
他站了片刻,緩步走過去。
雨好像小了很多,顧茉莉抬起頭,淚眼朦朧中發(fā)現身側不知何時多了個高大的身影。
原來并不是雨小了,而是他又為她撐了把傘。
“你……”她一驚,眨眨眼想要看清來人。
早已不堪其重的眼淚順著睫毛滑落,她下意識低頭,眼前又出現了一方錦帕,墨藍底色,沒有任何花紋,內斂低調得如同它的主人。
顧茉莉猶豫了會,伸手接過,“謝謝?!?
翟庭琛沒說話,只靜靜的站著,清俊的面容上沒什么表情,瞧著疏離冷漠,可遞來的帕子卻異常暖和,讓冰涼的手指有了點回溫。
顧茉莉攥著手帕,不由又看了看他。
“您……沒走?”
她剛來時他不就是要走,怎么現在還在這?
翟庭琛默然,就在顧茉莉想著這句話是不是問得有些唐突時,卻見他抬起手指了指前方的一個墓碑,嗓音低沉。
“來看看他?!?
顧茉莉順著他所指方向望去,那里離得并不遠,僅僅相隔一排,她可以很清晰的看見上面的字跡——
摯兒翟景爵
這個名字……她微微睜大眼。
“我大哥?!钡酝ヨ≌Z氣平靜,“今天是他的生日?!?
“對不起……”顧茉莉張了張嘴,想說些寬慰的話,可最終還是又閉上了。
“對不起。”她再次道歉,眼尾垂下,淚水再次漫上了她的眼眶。
“為什么道歉?”
“因為我沒辦法安慰你?!北M管她極力掩飾,聲音依然帶上了哽咽,“那些話,我連自己都安慰不了。”
因為她正在經歷,所以她知道不管說得多情真意切,都無法替代當事人的痛苦。
她幫不了他。
翟庭琛側過臉,目光落在她的頭頂,她有一個小小的發(fā)旋,小巧又可愛。
他看了許久,手臂不知不覺抬起,等他回過神時,掌心已離她的發(fā)頂不過半指遠。
佛珠的香氣愈發(fā)濃厚,與她身上的茉莉香交織在一起,聞得人心口發(fā)麻。
時間仿佛停止了,連風都似乎感受到了某種溫柔,漸漸慢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挪開目光,手掌溫順的垂在身側,終是沒有落下去。
雨水順著傘檐滴在肩膀上,很快便氤氳一片,半邊身體有些麻木,翟庭琛沒動,靜靜陪著她站著,傘身又朝另一邊無聲的歪了歪。
天邊黑色逐漸蔓延,傍晚的墓園顯得更加寂靜幽深,空氣里好似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越來越重。
翟庭琛驀地轉頭,還沒看清身旁情況,就覺肩膀一沉。
雨傘咚地掉落在地,雨水肆意拍打著他的頭、臉、身,他卻無法顧及??窟^來的身體是那么柔軟,就像棉花糖,又香又甜又軟,讓人不禁擔心是不是一碰就會化掉。
可她的呼吸又是那么炙熱,噴灑在他脖頸,瞬間猶如火燒般的疼。
翟庭琛神色冷峻,望著身上眼睛緊閉的人,撫了撫她的額頭,而后迅速脫下外套罩住她,隨即將她一把打橫抱起,快步朝山下走。
“二爺!”正在山下等的有些著急的徐峰眼尖瞥見他,連忙迎上前,待看到他懷里還有個人,不禁驚得頓住了腳。
“這是……”
一個人上去的,怎么兩個人下來?
他下意識朝墓園方向瞧,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不會是某些了不得的東西吧……
“去醫(yī)院?!钡酝ヨ∑沉怂谎郏畚膊蛔杂X透出幾分銳利,“快點!”
“不去……醫(yī)院……”微弱的女聲從他懷中傳出,顧茉莉掙扎著想要睜開眼,可是全身綿軟的沒有一絲力氣,無論她怎么努力都無濟于事。
意識昏昏沉沉,分明能感受到外界的動靜,偏偏就是做不出反應,只能斷斷續(xù)續(xù)的重復著“不想去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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