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什么？”趙主任余怒未消。

小李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快步走到那支樣槍前，也顧不上臟，直接拿起游標卡尺和千分尺，開始仔細測量槍管的外徑、內(nèi)徑，特別是導氣孔的位置和直徑。

他的動作很專業(yè)，很仔細。

林默和王鐵柱對視一眼，眼神平靜，沒有一絲一毫心急，尤其是林默自己，在他看來，這種程度的技術(shù)太小兒科，根本不用擔心。

測量了半天，小李又拿起槍，仔細檢查了槍管的色澤、表面的處理工藝，甚至湊近了聞了聞槍油和金屬的味道

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眼神中的懷疑逐漸被一種難以置信的震驚所取代。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趙主任：“主任！這…這數(shù)據(jù)…可能…可能是真的！”

“什么？！”趙主任愣住了，“小李，你看清楚了？這怎么可能？”

小李是他親自在京都招進來的大學生，專業(yè)更是與機械對口，對熱處理工藝和材料處理有很深的認識。

“主任您看！”小李指著槍管和導氣箍，“這槍管的加工精度極高！內(nèi)膛鏡面效果比我見過的任何國產(chǎn)槍管都好！這導氣孔的加工，邊緣光滑無比，絕對是精心處理過的！”

“還有這表面處理，不是普通的發(fā)藍，像是…像是更先進的磷化之類的工藝，防銹能力肯定極強！”

他越說越激動，拿起那份測試報告：

“還有這上面記錄的熱處理工藝曲線…880±5保溫，180硝鹽等溫淬火…這工藝…這工藝設計非常大膽而且…而且極其精妙！”

“雖然是第一次見有人這么用，但是理論上完全說得通，如果能嚴格控制溫度和時間，確實能得到硬度韌性俱佳的組織！”

“還有這導氣孔直徑，35，這個數(shù)值…是經(jīng)過精密計算的，不是為了好看瞎編的！”

小李技術(shù)員的話，如同一聲驚雷，在趙主任耳邊炸響！

他了解小李，這是個學院派出身、平時有些刻板但技術(shù)功底非常扎實的年輕人，從不會信口開河，連他都這么說…

這時，趙主任臉上的怒氣緩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巨大的驚疑和動搖。

還沒等他開口，一遍的林默淡淡的說道：

“趙主任，實驗室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既然不相信數(shù)據(jù)，就親自看看吧?！?

“好，那就現(xiàn)在安排吧?！壁w主任一口答應下來。

說完，一切早已準備就緒。

靶標、測距儀、各種型號的子彈、甚至那盆準備好的沙土和那桶水，都迅速到位。

還是剛剛的流程，重復了一遍。

精度測試、可靠性測試、極限射速測試…

每一次槍響，都像一記重錘，敲在趙主任的心上。

每一次報靶員報出那不可思議的數(shù)據(jù)，都讓他的臉色變一分。

當看到那支槍在沙土里攪拌過后依然頑強地擊發(fā)；當看到槍管被打得通紅冒煙，冷卻后依然能保持驚人的精度；當親手摸到那光滑得不像話的槍管內(nèi)壁…

趙主任臉上的懷疑、不耐煩、憤怒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有一種近乎呆滯的震撼和難以置信！

他不是不懂技術(shù)，他只是在體制內(nèi)待久了，習慣了按部就班，習慣了不相信“奇跡”。

但眼前發(fā)生的一切，由不得他不信！

這不是改進！這他媽是脫胎換骨！是跨越式的提升！

當最后一項測試完成，整個車間再次陷入寂靜，所有人都看著趙主任。

趙主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石化了一般。

過了足足有一分鐘，他才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zhuǎn)過身，目光復雜無比地看向林默，嘴唇哆嗦了幾下，才發(fā)出聲音：

“林默同志…這…這真是你們…你們自己搞出來的？”

“報告主任，紅星機械廠全體職工，在林廠長的帶領下，自力更生，攻克難關，取得了初步成果！”何建設搶著回答，聲音里充滿了自豪和揚眉吐氣！

趙主任沒有理會他，依舊看著林默。

林默平靜地點了點頭：“是的，趙主任，基于一些理論計算和工藝創(chuàng)新，還有老師傅們的手藝?！?

趙主任長長地、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吐了出來，仿佛要把胸腔里所有的震驚和疑慮都吐出去。

他突然猛的想起什么，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其嚴肅！

“今天在這里看到的一切！測試的所有數(shù)據(jù)！一個字都不準對外泄露！聽到?jīng)]有！這是紀律！”

小李等人渾身一凜，立刻立正：“是！主任！”

趙主任又猛地轉(zhuǎn)向何建設和林默，語氣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們也是！所有相關資料，立刻封存！參與人員，一律進行保密教育！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再談論今天的測試結(ji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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