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不知道宋懷音在這么短的時間里百轉(zhuǎn)千回地想了多少往事,也不知道宋懷音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怎樣的水月鏡花,以至于將“把姜昭踩在腳下”當(dāng)作自己的人生信條。
    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得不做這件事情的立場。
    但此刻,姜昭與宋懷音恰恰就站在命運的兩端,迎來了一場終極較量。
    “姜昭,我是被你逼迫著走到這一步的!”
    宋懷音的語氣中除了恨意,還有一絲強撐出的堅定。
    其實事到如今,她捫心自問,并不明白自己這一路以來的種種行為,更看不懂那位看似慈愛的外祖母為何執(zhí)意要讓自己完成毀掉姜昭的任務(wù)。
    “不要殺她,要折磨她,要讓她人憎鬼厭,成為整個玄天大陸所唾棄的妖女?!?
    柳如梅給她的劇本是這么寫的。
    于是她按著劇本上所寫好的流程,一步一步地演下去,只可惜一步錯,步步都是錯。
    宋懷音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從頭再來的機會,但柳悟卻早就不能接受她的蠢笨了。
    于是她第一次“死去”之后,柳如梅直接讓柳悟控制了她的身體,而她本人,則被扔到長老會的地牢里面,等待著被“處理”。
    可也正是在地牢,她意外得知了柳如梅的秘密——或者說,是整個長老會的秘密。
    那樣喪心病狂的野心,被他們包裝成了為了魔族命運放手一搏的熱血橋段,引得無數(shù)魔族青年前赴后繼。
    前赴后繼地跳進他們欲望熬成的濃湯里,變成怪獸軀體的一部分。
    宋懷音皺了皺眉,想起地牢里偷聽到的那段含糊其辭的對話。
    “姜昭越強大,她能夠激活的神獸血脈便越多。”柳如梅跟另一人商量著,“原本以為懷音能夠壓制姜昭,將大氣運奪回魔族,沒想到她這般廢物,竟越輸越慘了。”
    另一人聲音喑啞,聽著便覺得耳朵被刺得生疼。
    “不能再等了。這次圣地之行,一定要找到玄武獸蛋,湊齊五種神獸。然后抓住姜昭——”
    他頓了頓,做出了最終的決定,“無論她身上的氣運夠不夠復(fù)活魔神大人,都要抓住她?!?
    “大不了,我們再造一個魔神。”
    他一錘定音,就這樣草率地結(jié)束了對話。
    再造一個魔神。
    宋懷音在心里冷笑一聲。
    長老會的人已經(jīng)瘋魔了。
    靈根可以重塑,人死可以復(fù)生。
    如今,竟想用神獸的力量和姜昭的氣運再造一個魔神。
    ——那個傳說中以一己之力將神界下屬的上萬個小世界全部摧毀的神經(jīng)病。
    就這樣安安穩(wěn)穩(wěn)的生活難道不好嗎?
    沒有柳悟在腦子里指揮她做這做那,宋懷音突然覺得整個世界都明朗了起來。
    其實這樣挺好的,魔族、修士、普通人,每個人每天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忙碌讓整個世界變得安靜且穩(wěn)定。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姜昭當(dāng)初在宗門選拔的時候說的那段話。
    天才如何?普通人又如何?
    大家都是一樣在這塊土地上活著。
    “喂!你還打不打了?”
    姜昭不耐煩地喊了她一聲,將已經(jīng)走神到九霄云外的她喚醒。
    宋懷音扭頭看向姜昭,眼神復(fù)雜,卻沒有說話。&l-->>t;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