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夫君前段時間,可否去過隔壁青蘭鎮(zhèn)?”
“是,去過。”
“你夫君最近是否眉須脫落?”
“有。不過他年紀不小了,眉須脫落不是很正常?”
“你夫君的手背上的肌膚,最近是紅色的,對嗎?”
“是,他說是燙傷的……”
“那是他沒有跟你說實情?!?
淳靜姝看向村長,“村長,這件小衣上有一股獨特的胭脂香,我只-->>在一名病人身上聞到過?!?
她抱著淳遇初走到案桌前,翻開醫(yī)案。
將其中的一份醫(yī)案交到村長手中。
“那名男病人,叫羅李。他第一次來時,身上便有這種胭脂香,還很濃。經(jīng)過方才我與李夫人的問答,我基本上可以斷定,來我醫(yī)館看診的羅李是化名,真名是李羅。”
霽溪鎮(zhèn)是通州最大的鎮(zhèn),管轄范圍廣,有多個碼頭,貿(mào)易便利,人來人往,絡(luò)繹不絕。
淳靜姝雖然在這里住了三年,但是也不認全這里的所有人。
李羅化名成羅李,淳靜姝不知,實屬正常。
“你少用看病來搪塞了!醫(yī)案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若是李羅真的來看病,他為何不光明正大來?還用化名?你別以為胡扯一個人就想搪塞過去!”李夫人揚起脖子。
村長卻將那醫(yī)案放到李夫人面前。
“李夫人,你先看看這個吧。”
李夫人翻看醫(yī)案,面色駭人,脫口而出,“花柳病……”
“花柳病犯病期間,眉毛隨手落盡,手上會長肉紅色的斑疹。至于其他癥狀,夫人還需我多嗎?”
李夫人身子顫抖起來。
淳老太太與淳月臉上一片愕然,看淳靜姝的表情都變了。
她竟看了其他男人那處……
“李羅起初并不知自己得了花柳病,我通過號脈與皮膚表征診斷出來,并不需要查體?!?
淳靜姝對上那淳老太太含怒的眼神,知道她腦中在想什么,做了一句解釋。
她指了指醫(yī)案,“此病在治療期間,不可同房。他這段時間經(jīng)常來醫(yī)館,也不過是按時拿藥。我跟他,只是普通的醫(yī)患關(guān)系。目前,他只需服用最后一個療程的藥,便能大致康復(fù)?!?
就診日期、病由、處方,在醫(yī)案上記錄得很清楚。
“我不用胭脂,也不喜這個顏色,這件小衣斷不是我的。根據(jù)推算,李羅染病的時間與他出現(xiàn)在青蘭鎮(zhèn)的時間吻合。夫人可以去青蘭鎮(zhèn)打聽一下,這件小衣的由來?;蛘撸罘蛉丝梢灾苯訂柲阕约旱姆蚓??!?
氣勢洶洶的李夫人,現(xiàn)在完全不敢看淳靜姝的眼睛。
方才鬧的陣仗與聲音有多大,她現(xiàn)在就有心虛。
她匆匆道歉后,落荒而逃。
“一切都是誤會,淳老太太,你這媳婦一向醫(yī)術(shù)高超,醫(yī)德甚好,你也要多給她幾分信任才是?!?
見事情明了,村長站起來,說了一句公道話,告辭離開。
今日,若不是淳老太太拉著他來,他也不想淌這一趟渾水。
淳老太太被說得有幾分難堪,拄著拐杖離開,“淳氏,以后你還是注意些,不要再被人鬧到家里了?!?
她一直不情愿自己兒媳拋頭露面,尤其還頂著這樣美艷的一張臉。
因此今日李夫人鬧上門來,她第一反應(yīng),便是淳靜姝真的偷人了。
“嫂子,母親是為了淳家的名聲,大公無私。既然你是清白的,說清楚就好了。”
淳月余光瞥了一眼顧于景,沒有跟著自己母親離開,笑著打圓場,“嫂子見識的人多,心胸寬廣,想必是不會計較吧?”
“我計較如何?不計較又如何?淳月,你不必給我扣高帽子,下次你再挑起是非,我不會留情?!贝眷o姝看了她一眼。
淳月平常喜歡做點小動作,淳靜姝沒放到眼里,也懶得跟她計較。
可今日事情涉及自己的清白與底線,她要好好敲打,不會含糊過去。
“嫂子,我不過是提了一嘴衣服,沒想到其中還有隱情,你別生氣……”
“沒想到,便是思慮不周,行不慎。妹妹以后莫要再捕風(fēng)捉影,若今日之事被傳出去,難免會給人毛毛躁躁、不端裝的印象,這對淳氏的家風(fēng),不好。”
淳月尷尬極了。
她沒想到一向溫和、話不多的嫂子,懟人的功夫如此厲害。
還有外人在,竟如此不給自己面子。
越解釋越顯得心虛。
最后,淳月面色紅白交加,匆匆離開。
此時,遇初已經(jīng)趴在懷里睡著了,淳靜姝將他送回臥房,放到床上。
她揉了揉發(fā)酸的手臂,從房中拿了一個匣子。
深吸了一口氣,來到大堂。
“今日多謝公子解圍,這是醫(yī)館秘制的養(yǎng)生糕,送給公子,以作報答。”
顧于景的手摩挲著手指上的玉扳指,沒有接。
他眼中多了一絲探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直直看著她。
這個女人在別人面前落落大方,從容自信,可是唯獨面對自己有慌張,有害怕。
“公子,時辰不早了,還有事情嗎?”淳靜姝將匣子放到桌子上,見顧于景還沒有離去的跡象,忍不住張了張嘴。
“急什么?”
顧于景挑眉,“淳大夫與李羅之間是清白的,可,淳大夫?qū)τ谖遥瑓s談不上清白?!?
淳靜姝才慢下來的心跳,又如雷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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