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突生,按住沈星染的兩個仆婦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地松開了手。
她猛地吸進一口空氣,嗆咳不止,眼前模糊地看到那道黑影如風卷殘云般,手起掌落,精準劈中兩人后頸。
兩人軟軟地癱倒在地。
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沈星染癱軟在地,捂著火辣辣的脖頸,劇烈地咳嗽著,抬頭望向那道熟悉的身影。
窗外月光稀疏,來人背光而立,身形高挑挺拔。
他穿著一身夜行衣,臉上蒙著黑布,只露出一雙耀如寒星的眼睛。
“你、你怎么……怎么沒去城樓……”
沈星染沙啞著聲音斷斷續(xù)續(xù)說話,急得直咳嗽,“那些餅……餅有問題!快、快去阻止!”
男人卻靜靜低頭凝視著她,眼神復雜難辨。
最后,他俯身一把將她攔腰抱起。
“你是不是蠢?”頭頂微微顫抖的聲音蘊著壓抑的惱怒。
沈星染愣然抬眼。
“中了毒還能解,脖子被勒斷了,可還能接回去?!”
“……”
仵作應該可以。
“白岫他們呢?”
“去救你另外兩個婢女了。”顧謹年沉著眼不情不愿說道。
沈星染恍然。
明珠和冰翠不會武功,定然也被陳氏拿下了,不過陳氏急著取她性命,一時之間自然不會立刻對她們下手。
“多謝……”
這時,她無意間嗅到男人身上清冽的竹香,瞬間忽略了他語中若有似無的情緒。
前幾日在貨棧時……他身上的那個香味不見了!
忽然想起陳氏和曲清彥那天所說的話,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費力道,“前幾日你可與什么人接觸過?如果我沒猜錯,是你身上的香味,暴露了咱們的身份……”
他們知道了縱火燒貨棧的事是她干的,所以反將一軍,把食物和藥材都換成有問題的,一不做二不休推到她頭上!
“咱們身邊……可能有他們的內應!”
聞,顧謹年眸色一緊。
前幾日?
在那夜見她之前,他連著三天躺在大皇子的寢室里,怎么有機會見到什么人?
若非要說見了誰,那也只有前來給他治病的陰婆婆……
記得鄒遠說過,宋玉和曲清彥也去過他的寢室!
他想起自己醒來的時候,房間里連著兩日充斥著一個少有的香味,但他沒多注意,只在臨出門之前讓鄒遠找個沉香熏一熏,蓋掉那個香味。
也許,是那個味道沾在他身上,又留在了那個密封的箱籠里?
宋玉定會以為,那夜放火燒藥的,是宋詡和沈星染!
如此一來,他的腿傷痊愈一事,大抵是暴露了。
見他沉默下來,沈星染在他臂彎里動了動,“你沒事吧?是想起什么可疑的人了?”
“……我也不記得了,待回去之后,再好好調查?!?
問題出在大皇子府,他眼下根本無法與她解釋清楚。
沈星染也沒有再追問,只是掙扎著想起身,“我得去城樓看看,那里大概要出事。”
那些饑民若是毒發(fā),城郊必然大亂!
“誰在里面!”這時,守在門口的陳氏察覺到里頭不對勁,“劉嬤嬤!解決了沒有,快些開門!”
她推了推緊閉的房門,可里頭依然沒有聲響。
沈星染看著顧謹年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出一點兒悲傷的情緒。
那畢竟,也是他的親生母親!
他沉啞的聲音從面巾下傳來,“面巾幫我系緊一些,我們沖出去?!?
聞,沈星染連忙抬起雙臂,繞到他腦后將繩結勒緊。
女子袖間幽香盈盈沁入鼻息,他那雙深邃的眸子暗了一瞬,目光落在她身前的豐盈上,若他沒記錯,那朵紅梅的位置,就在這里。
不過,眼下自然不是確認的時候。
“喂,還不快走!”似乎發(fā)現(xiàn)他的視線停在不該停的位置,沈星染擰眉掙扎著要下地。
可他不但沒有松手,反而長臂一勾,將她整個人甩到后背上,一氣呵成。
“抱緊些。”
說完這一句,他單腳踹開房門。
砰一聲!
這一踹用了內力,整個房門應聲碎裂。
趁著門外眾人紛紛退避的瞬間,顧謹年背著沈星染沖了出去!
“攔住他們!”陳氏瞥見有人要帶走沈星染,急聲厲喝。
將一切罪責推到沈星染身上,再偽裝她畏罪自殺的樣子,是曲清彥他們發(fā)現(xiàn)宋詡和沈星染去過貨棧后,想出來的反將之計。
秦王已經(jīng)發(fā)話,這個罪名若不是沈星染背,就必須是她這個寧遠侯夫人背。
所以今日,她絕不能放沈星染離開!
她當機立斷大喝,“殺了他們,一個都別放過??!”
身后的府衛(wèi)紛紛提劍殺了過去。
見對方招招致命,顧謹年果斷出劍。
行云流水的劍光映著層層暮色,在梅花樹下綻放朵朵血花。
目光觸及那套極其眼熟的劍法,陳氏瞠目欲裂,整個人僵在原地。
那、那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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