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帶他的校尉在一次突襲戰(zhàn)中給他擋了一劍,不然啊,他現(xiàn)在墳前的草都比小蕊初高了?!?
“梅叔叔,那校尉怎么樣了?”沈蕊初好奇追問。
“當(dāng)場就死了?!泵窔w塵語中滿是感慨,“從那以后,蘭寂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誰也沒再見過他哭鼻子,不過那狠勁也上來了,每次上戰(zhàn)場都殺紅了眼?!?
“三年前主子調(diào)往西境時,接手邊軍的人就是蘭寂,倒是有幾分鎮(zhèn)北侯當(dāng)年的模樣了??上Р湃?,他就被調(diào)回京中了。”
“哎,隨讓他是鎮(zhèn)北侯的寶貝疙瘩呢!”
沈星染聽著那個熟悉的名字,眸色飄忽間,眼底浮起一抹淡笑。
多年不見,她真有些期待這位意氣風(fēng)發(fā)的蘭小將軍了。
……
北城郊外
“諸位鄉(xiāng)親,我家二夫人吩咐在此施粥,大家排好隊,人人有份!”
琥珀清脆的聲音如同落入滾油中的清水,瞬間在死寂的人群中炸開。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饑民們愣住了,也讓緊繃著神經(jīng)的京畿衛(wèi)士兵們面面相覷,緊張的氣氛頓時一緩。
蘭寂握在刀柄上的手微微一頓,一雙深銳的鳳眸掃過那幾袋白米。
倒是好計策。
他怔愣了下,片刻后抬步過來,“你家夫人是誰?”
那聲音清朗,逆著晨光,春日暖陽柔柔攏在他周身,與那身堅硬的鎧甲格格不入。
琥珀朝著蘭寂福身,不卑不亢道,“我家夫人姓沈,乃輔國公府大小姐?!?
蘭寂英氣的眉眼間掠過一絲極復(fù)雜的波動,細看琥珀,方覺有些面熟。
“你是枝……沈大小姐身邊的琥珀?”
至今,他都不愿承認(rèn),顧津元是她的夫君。
琥珀點頭應(yīng)是,沒有計較他的稱謂,“夫人她說,天寒地凍,與其兵戎相見,不如一碗熱粥能暖人心腸,還請小將軍恩準(zhǔn)?!?
小將軍。
旁人都叫他蘭統(tǒng)領(lǐng),也只有她,從五歲起就開始調(diào)侃他,叫寂寞小將軍……
某年初雪,他說要教她騎馬,可不過瞬息卻摔了個人仰馬翻。
少女賽雪般的容顏帶著跑動的紅暈,一雙柔荑將他穩(wěn)穩(wěn)扶起,“阿寂,摔疼了沒?”
杏眸嫵媚生輝,梨渦淺笑,漾著盈盈春水。
“你在笑我?”他甩開她的手想要爬起來,可腿疼得伸不直。
“笑你作何,明明就是馬兒太壞,日后你從鎮(zhèn)北侯府的小將軍變成大將軍,它不得乖乖臣服于你?”沈星染眉色舒展,護短護得理所當(dāng)然。
你摔了,那一定是馬兒不好。
明晃晃的偏袒。
蘭寂被她逗笑,那個時候他就暗暗發(fā)誓,這一生,他也要給她同樣的偏袒。
然而……
片刻沉默后,他驀地抬手,對身后衛(wèi)隊下令,“協(xié)助維持秩序,若有趁機滋事、搶奪插隊者,軍法處置!”
命令落下,他親自策馬立于一旁,沉默地看著那裊裊升起的炊煙和漸漸排起的長隊,眼神深邃難辨。
就在這時,一陣濃郁的香味隨風(fēng)飄來。
可粥明明還沒煮熟,琥珀抬頭看去,竟是陳嬤嬤站在城樓上大聲吆喝。
“遠道而來的鄉(xiāng)親們,天災(zāi)無情人有情,二夫人特命我?guī)Я舜讹炦^來,諸位請慢用。”
而那些炊餅?zāi)s幾百個,此刻正一個個冒著煙氣,香味撲鼻。
可從數(shù)量來看,遠遠不夠!
饑腸轆轆的難民聞著那味兒,一雙雙眼睛亮得發(fā)光。
“這位二夫人一定是天上的菩薩!”
“沒錯,我就知道,這京都城咱們來對了!”
他們蜂擁而至,奮力推擠維護秩序的京畿衛(wèi),眼中迸出狠色,“走開!那是給我們的炊餅?。 ?
眼見好不容易被穩(wěn)住的場面再次陷入混亂,蘭寂擰眉看向琥珀,“怎么回事?”
琥珀一臉懵。
“奴、奴婢也不知道呀。那炊餅,看起來像是白岫她爹鋪子里的,難道真是夫人安排的?”
可為何來的是陳嬤嬤?
她會這么好!?
琥珀越想越不對勁,朝車夫招手,“你快回去問一問夫人,這些炊餅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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