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理虧后,顧津元明顯緩下語氣,“這畢竟是我們寧遠(yuǎn)侯府的家事,若真是你大嫂的過失,我定不會包庇她?!?
“這會兒就成家事了?”沈星染冷眼譏諷,朝不遠(yuǎn)處看了一眼,笑道,“大哥與其在這兒勸我息事寧人,不如親自跟大皇子解釋吧!”
這會兒想息事寧人,晚了!
此一出,眾人紛紛抬眼,果然看見鄒遠(yuǎn)推著宋詡疾步而來。
雖帶著面具,可但從大皇子身上生人勿進(jìn)的凜冽氣息就能遠(yuǎn)遠(yuǎn)感受到,他正在氣頭上。
看來,皇長孫還沒消息!
蘇玉朦原本敢對宋子堯下殺手,是自以為皇長孫在靈云寺出事,第一責(zé)任人就是沈星染,她再怎么被牽連,也是受害者。
可如今不同了。
大家都知道人是她藏在馬車?yán)飵淼?,若皇長孫真的出事了,大皇子的滔天怒意,也會如雷劫,將她劈得體無完膚!
她從顧津元身后慢慢走出。
“看來大皇子是不會放過我了,妾身若回不來,請夫君一定好生照顧芯兒,別讓她的沈星染那受委屈……告訴她,娘下輩子,再當(dāng)一個合格的母親……”
凄慘叮嚀,如交代后事。
眼淚濕透了他的背脊,顧津元雙拳緊握,心如刀絞,死死盯著宋詡冷硬的面具。
“今日有我在,誰也不能動你!”
想他好不容易走到今日,成了世子,成了大將軍,又豈能像從前那個處處低人一等的五品官那般受制于人,自己的妻子都保不?。?
今天他無論如何也要護(hù)住玉朦!
宋詡來到幾人跟前,一雙冰涼的黑眸漫過霜寒冷妄,直逼顧津元夫妻。
“看來,前幾日給顧將軍的杖責(zé)實(shí)在太輕了,傷疤還沒好,就忘了痛了?”
冰涼眼神如刀,似要將二人活剝生吞。
蘇玉朦怔愣了下,這大皇子的聲音又恢復(fù)如常了?
實(shí)在太奇怪了……
她緊緊凝著那張面具,眸底若有所思。
提及那三十杖,顧津元根本顧不上旁的,只覺胯下一緊,隨之而來是寒風(fēng)刮肉般的羞辱。
宋詡陡然揚(yáng)聲,“來人!把蘇氏押入京兆府大牢!”
顧津元面色驟變,“皇長孫人還沒找到,大皇子便要徇私泄憤嗎?”
“我與你夫人并無宿怨。至于是活罪還是死罪,單看皇長孫如何了?!?
可她和沈星染有啊,宋詡難道不是在替沈星染出氣嗎?
說出去誰信!
蘇玉朦臉上也是血色盡褪,渾身哆嗦了起來,“我是官眷!是世子夫人!豈能去大牢那種地方???”
一旦去了,就算真被放出來,別人也會對她指指點(diǎn)點(diǎn),日后,她在京都城該如何自處?!
“夫君——!”
她突然伸手去搶顧津元的劍柄,“夫君給我個痛快吧,我寧死不要去那種地方,給寧遠(yuǎn)侯府和夫君臉上抹黑!”
“玉朦……”顧津元心疼不已。
他雙拳青筋暴起,死死按著劍柄,看向宋詡,一點(diǎn)點(diǎn)低下了他驕傲的腦袋,“求大皇子開恩,讓拙荊以待罪之身留在寧遠(yuǎn)侯府,臣愿作保!”
一旁,沈星染漠然移開了眼。
顧津元對蘇玉朦的偏袒和維護(hù),她早已見怪不怪。
不過今日,她要的就是這份維護(hù)!
若不然,她就沒辦法換回梅歸塵,完成與顧謹(jǐn)年的約定了。
可她明明沒有與宋詡通氣,他為何好像早已料到她的目的似的,與她配合得如此默契?
她看著宋詡的側(cè)臉,忽然發(fā)現(xiàn)他而后竟被蚊蟲蟄咬了一個紅點(diǎn)。
與剛剛顧謹(jǐn)年手上的極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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