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聲音模糊不清,根本聽不清在說什么。
但孫寶瓊卻鬼使神差的頓住了步子。
殿內(nèi)昏昏,特意變暗的光線,落在那道紅衣身形上,甚至帶著一股性感又冷酷的誘人吸引。
孫寶瓊從未見過這般男子,齊州地處富庶之地,男子才情風流與樣貌并不比京城男子差,但卻無一人又沈肆這般明明看著很冷,又叫人不顧一切飛蛾撲火的想要靠近他。
她輕輕緩了步子,她想要聽他在說什么,這樣高華又生人勿近的人,在他醉酒時會說什么。
只是孫寶林靠近,只聞見沉香與酒味交織的味道,卻再也沒有聽見一道聲音了。
她又失神看著面前的臉龐,抬手想要觸碰,又見著那雙本緊閉的冷眸睜開,黑沉沉的眼里半分神色也沒有,卻無端嚇得孫寶瓊往后一退,再也不敢看一眼,匆匆的推了殿門跑出去。
冷風往她身上吹來,她說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唯一只有心悸。
那一眼就是涼薄的讓她心悸,覺得他沒有七情六欲,沒有喜怒哀樂。
就連靠近他,也是膽戰(zhàn)心驚的。
她清晰的意識到,或許即便窮盡一生恐怕都靠近不了他,他萬般危險,叫她打起了退堂鼓。
孫寶瓊跑了出去,殿外冷風吹進來,文安忙進來關(guān)上殿門,又走到沈肆身邊小聲問:“侯爺回么”
沈肆揉了揉眉心,渾身有一股抒發(fā)不出的燥熱。
他搖頭。
皇上這么安排,他總要做出兩分樣子來。
手掌撐著案沿站起來,步履稍亂,往內(nèi)寢的屋內(nèi)去。
文安知曉,侯爺其實是真的醉了,只是看起來不大看得出來。
他跟到里間,就見著侯爺坐在床沿上,修長的手指扯了扯衣襟,低頭撐在膝蓋上,吐出了一口酒氣,又問:“信呢?!?
文安乍一聽到信還沒反應過來,又見著侯爺抬起眼皮淡淡看著他,他這才想起來,探子日日都盯著謝家那頭的事兒呢,趕緊將懷里今日探子送來信雙手呈到了侯爺手上。
這些日侯爺唯一上心的事情,怕是只有這個了,就連醉成了這般模樣,也還惦記著那頭的消息。
酒意襲來,信紙上的字跡稍稍有些重影,沈肆揉了揉眉心,瞇了半晌才在燈下又看。
在看到季含漪上午離開謝府時,悶著的那口酒氣悄然散開,又在看到最后那句和離沒和離成的時候,眉眼又漸漸瞇起。
指間的信紙在手掌間被揉的發(fā)皺,沈肆頭腦眩暈,已經(jīng)許久未曾有過這般難受的時候。
在這一刻,閉著的眼睛里,全都是季含漪的模樣。
他真的在這一刻異常的貪念她與想念她。
要是此時她能在他身邊,即便她靜靜坐在他身側(cè),他也覺得心里頭被她填滿,而不是在這寂冷的長夜里,他心生寂寞與空曠。
生出一股從前從未有過的孤獨情緒。
這股情緒在知曉季含漪要與謝家和離的那一刻起,越演愈烈,每日都想要見她。
想她此刻又在做什么。
可他卻沒有一個能見她的理由。
沈肆頭疼的撐著額頭,額頭間隱隱起了一層汗,身上的酒氣濃重,卻依舊是平日里那般冷清沉穩(wěn)的模樣。
文安小心的過去沈肆的面前問:“侯爺歇下么?”
沈肆依舊閉著眼,沉思里思緒紛雜,但都唯有一個人。
他問:“什么時辰了?!?
文安便小聲的回話:“過亥時了。”
又道:“熱水已經(jīng)備好了?!?
沈肆沉了半晌,又擺手讓文安退出去。
身上那股壓抑的熱意依舊沒有消退半點,或許是酒意愈加濃重,沈肆低頭看著掌心上的那只耳墜,高大的身體微躬。
他想起那夜品嘗過的柔軟,在自己身下動人又瑰麗的容色,此刻她的指尖又仿佛緊拽在自己衣襟上,沈肆閉著眼睛,又長長發(fā)出一聲低低悶哼聲。
帶給他著長夜里唯一一絲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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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皇后在中午時喚了沈肆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