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忙跟上,主子一向喜靜,但凡主子常去的地方,都有人特意為主子準(zhǔn)備一道門,或是早早清理了一干人等,又叫等候在旁的人趕緊去準(zhǔn)備停好馬車。
季含漪等到天黑也沒再等到沈肆。
沉重的心事就如枝頭愈壓愈重的雪,她沉默許久,才又讓馬車離開。
也是,他這樣的人,早不是她能觸及到的了。
馬車緩緩?fù)x府駛?cè)?,容春看季含漪低頭埋在膝蓋上,傷心道:“夫人盡力了?!?
季含漪只是茫然的垂眸看著一處,明白無論如何,總要往下走下去的。
回了謝府,前門口的小廝過來幫忙搬腳凳,又小聲道:“少夫人,大爺前腳剛回呢。”
季含漪只是淡淡點(diǎn)頭,早對(duì)謝玉恒沒了任何情緒。
院子里通亮一片,看來是謝玉恒在屋內(nèi)。
她深吸口氣,一邊往屋內(nèi)走,一邊將身上的斗篷解開。
丫頭端著熱水過來,她冰涼的雙手泡在銅盆里,身上才漸漸開始暖了些。
進(jìn)到內(nèi)屋,季含漪只看到謝玉恒坐在內(nèi)室小廳的椅上,正低頭看著手上的書冊(cè),他見著季含漪進(jìn)來,手上的手冊(cè)合起來放在一邊,視線落在季含漪的臉龐上。
過分白凈的臉頰上許是染了屋內(nèi)的熱氣,生了一抹淡淡的紅暈,她本就是有幾分旖旎含媚的長(zhǎng)相,雖說她常常是素凈裝扮,但臉上稍微添一點(diǎn)顏色,便是艷色。
盡管他之前總不喜她狹隘性子,卻又總會(huì)在床榻間被那雙眼睛勾的不能自控。
他忽然想起來,這些日子太忙碌,他好似許久未曾與她親近過了。
又想到今早母親的話,還有昨夜誤會(huì)她的事情,謝玉恒的眉眼不由柔和下來,聲音里也少了從前的冷清:“去哪里了?”
季含漪一頓,從前謝玉恒從來不會(huì)關(guān)心她去過哪里,他很少過問她的事情,一樣的,他也并不喜歡她過問他太多。
季含漪往里面走,只說回去看了母親。
謝玉恒卻道:“你許久不曾回去一回,是該去看看?!?
頓了下又道:“等下回我空閑了,便陪你一同去看看你母親?!?
季庭秋掀開簾子往內(nèi)走的步子一頓,回頭看向謝玉恒臉上的表情,見他黑眸也朝他看來,像是并不是隨口一說。
成婚三年,他不曾去看過她母親一回。
她不知他今日為何會(huì)如此,季含漪也已不愿多想他意思,她只低低嗯了一聲,低頭進(jìn)了簾子,去將她早已寫好的和離書拿在手里。
好不容易碰到謝玉恒在,季含漪知曉,這回再不與他說,下回又不知是何時(shí)了。
怕謝玉恒又走了,季含漪正打算轉(zhuǎn)身出去時(shí),卻見謝玉恒已掀了簾子走了進(jìn)來。
謝玉恒走到季含漪面前,看了看她的神色,低聲問:“風(fēng)寒好些了么?”
季含漪一怔,又點(diǎn)頭:“好多了?!?
她后退一步,看向身邊容春,讓容春叫屋內(nèi)的丫頭都先出去。
說完,她看向謝玉恒:“大爺,”
謝玉恒看著出去的丫頭挑眉,又看向季含漪看來的眼眸,在燭下,那里頭好似永遠(yuǎn)含著一汪水,看起來無辜又嬌弱。
他抿抿唇,剛才稍柔和起來的面容又漸漸冷清下來,皺眉看著季含漪:“含漪,你表哥的事情,本違反了律法,無論他受到什么懲治,我都不會(huì)幫你?!?
“你不用求我。”
季含漪苦笑一聲,想起成婚第一年,外祖母來信,讓她帶著謝玉恒一起回去看看母親,他也是用這樣冷淡語氣拒絕的。
自那之后,她便不再求他了,因?yàn)樗懒?,一旦謝玉恒不愿做的事情,怎么求也是無用的。
低低吸了口氣,季含漪輕輕搖頭,看著謝玉恒:“我不是要與你說這個(gè)?!?
說著,她將手上的和離書送到謝玉恒面前:“我們和離吧。”
“這是我寫好的和離書,本來我昨日便打算給你的。”
說完,她目光平靜的對(duì)上謝玉恒的視線:“不用費(fèi)你多少時(shí)間,等你落款蓋印,我便送去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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