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文懷沒想到自己僅僅只是一個問題,竟然會讓閆酥月哭了,頓時對云翠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
只是還沒等他多想,王青貴便一把攬住了他的肩膀,道:“你小子,這事兒干得漂亮,我承認我必須得重新審視你這個人了?!?
“滾犢子!”
鄭文懷沒好氣的用手肘撞了一下王青貴,沒好氣的開口道:“你早就該把事情跟我說的,這又不是啥大事兒,用得著遮遮掩掩的?老王,我突然間發(fā)現咱倆之間的關系好像得重新梳理一下了?!?
王青貴:“……”
好家伙,跟我在這兒玩反轉是吧?
合著我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要重新審視你,你轉頭就給我來個要重新梳理關系?
果然,鄭文懷還是那個鄭文懷,一點兒都沒變。
……
隨著事情和鄭文懷說開,這段關于二十多年前發(fā)生的換子事件算是徹底劃上了一個句號。
在接下來的兩天里,陳向蓮幾乎像是丟了魂兒似的,就這么守在云翠的棺材旁邊兒,嘴里不停的念叨著‘嫂子,對不起’幾個字,就這么一直重復著。
若非梁曉燕和林殊芳擔心她的身體出問題,中間幾次強行讓她吃了點兒東西,她的身體早就垮了。
可饒是如此,等到云翠入葬的這一天,她還是徹底崩潰了。
上午八點,整個陳家村的人幾乎全都到了,從院子里到外面的街道上,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
堂屋,在陳向前的一聲‘封棺’下,六個中年人猛地將棺材蓋放到了棺材上面,剎那間,整個屋子里和院子里頓時哭成了一片。
屋子里,梁曉燕在閆酥月的攙扶下,盡可能的不讓自己哭太大聲,因為怕傷了肚子里的孩子,可她臉上的眼淚卻怎么都止不住。
林殊芳雖然也哭的很傷心,可她仍然盡可能的照顧著旁邊兒的弟媳,甚至比梁曉燕自己都要上心。
至于陳向蓮,整個人更是只哭了一嗓子便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對于陳向蓮的反應,只能說預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以前的陳向蓮仇視云翠,那是因為她覺得云翠是害她的兇手之一,可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云翠便徹底成了她離開家之前唯一對她好的人,可以說是她黑暗的前半生唯一的光。
可她還沒來得及回報這道光,這道光已經自己熄滅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內心的沖擊可想而知。
陳落站在外面,他沒哭出聲,但卻并不收斂自己的情緒,眼淚滑落中,有他對前世的釋然,也有這輩子對知道真相后的無奈,悲涼。
聽著耳邊傳來的一聲聲哭喊,他緩緩地閉上了雙眼,這一刻,原本時時刻刻像是鐫刻在記憶深處的前世那段悲慘的遭遇,突然間變得模糊了起來,好似下一刻就會徹底消失。
是了,也應該消失了,他還有什么可執(zhí)著的?
隨著一聲聲沉悶的敲擊聲,棺材被徹底封死,云翠在人間的最后一面也徹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里。
這時,陳孝連突然走到了陳落的旁邊兒,低聲道:“小落,東西都準備好了吧?”
陳落點點頭:“都準備好了?!?
“那就行,這邊兒你先收一收情緒,我前面接到了公社那邊的通知,吳書記他們要過來,等會兒你去外面接一下?!?
此話一出,陳落直接愣住了:“不是,四爺爺,你讓我去接人?我可是我娘現在唯一的兒子,我出去了合適嗎?”
當然不合適!
所有人都知道不合適!
但沒辦法,那是市里面的吳書記,除了吳書記之外還有楊副市長,陳局長,還有縣里面的趙書記,魏局,張?zhí)帯?
再加上公社里面的書記副書記一大堆領導,他們這些村子里的人誰夠分量去迎接這么多大人物???
看著陳孝連臉上那復雜的表情,陳落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四爺爺,還是你去迎接吧,這個時候我過去,說破大天去他也沒道理,那些領導也不會拿這種事情說事兒?!?
陳孝連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但看著陳落那雙堅定的眸子,最終他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硬著頭皮道:“那成吧,我去接,你忙著吧……”
說完這句話,他便轉身離開了院子,畢竟接電話的時候人已經開始出發(fā)了,現在說不定都快到村口兒了,若是人來了沒見著迎接的人,那他們村子這次可就丟人丟到市里面去了。
陳孝連這邊剛離開,陳落便被陳向前喊了過去,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陳落徹底化身工具人,陳向前怎么說,他就怎么做。
而隨著吳書記他們的到來,整個陳家村徹底沸騰了起來。
畢竟對于常年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他們而,平日里村長都是個了不得的官兒了,能見到公社書記都能吹好幾天。
現在不但公社里面的領導全來了,縣里面也來了好幾位,市里面的也不少,更不要說里面還有吳書記這個一把手。
雖然云翠前半輩子過的磕磕絆絆,但現在卻能讓這么多大領導過來送行,她這輩子也算是值了。
盡管他們村子里沒什么太大的攀比風,可在看到這一幕后,仍然有不少老人看自己的孩子怎么看怎么不得勁,畢竟這種陣仗,他們也想有啊。
當然,這樣的事兒他們也只能想一想了,陳落只有一個,能出在他們村兒已經是他們的造化了,至于自家的孩子……洗洗睡吧,夢里啥都有。
整個葬禮一直從上午十點持續(xù)到了下午四點才結束。
云翠的墳被放到了祖墳下面正中間的位置,雖然她不值得,可誰讓她有個好兒子呢?依著陳落現在的成就,以后說不得云翠的墳還得往上挪。
甚至就連陳道都跟著沾了光,墳從祖墳的最邊緣挪到了云翠的右下方,暫時替陳落守著這個老娘。
……
就在陳家村這邊的葬禮進行的如火如荼的時候,市里,招待所。
郭兆陽這邊卻突然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至于他為什么還沒走,自然是想要的合作合約還沒到手。
雖然陳落那邊說最多一周的時間就會有答案,可誰能想到半路云翠會突然見沒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陳落自然不可能留在市里面盯著他的事兒,可關鍵是上面現在好像鐵了心要將這份功勞貼在陳落的身上,所以在陳落的事情沒有忙完之前,他想要的東西壓根兒到不了他的手上。
原本他是打算盡頭過去參加葬禮的,可就在他收拾好一切準備出門兒的時候,卻突然間接到了市局里的一通電話,說有人指名道姓的找他。
掛斷電話后的郭兆陽整個人都懵了,畢竟他在內地除了陳落外,壓根兒就沒有其他的朋友,所以他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到究竟是什么人會在這個時候找上他。
只是市局里面打來的電話,他該給的重視還是要給的,所以只能將參加葬禮的事情放到一邊兒,滿是疑惑的待在招待所里等著人上門。
可他卻怎么都沒想到,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接近中午十二點。
正當他的耐心快要徹底消失的時候,房間的房門總算是被人敲響了,帶著滿是戒備和懷疑的表情,郭兆陽走到了門口兒,道:“誰?”
話音落地,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輕笑,接著一道讓他滿是震驚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郭大少,你這人可真沒禮貌,就算要問來人的身份,你是不是也應該先打開門?這是最基本的禮貌不是嗎?”
嘎吱……
郭兆陽一把拉開房門,當他看清楚站在外面的人后,臉色瞬間沉了下去,皺眉道:“利成敏,你來這里做什么?我記得咱們兩個根本不熟吧?”
利成敏一把推開了郭兆陽,抬腿走進了招待所,四處打量了一番房間里的環(huán)境后才滿是嫌棄的在面前揮了揮,轉身道:“郭大少,你在這兒就住這破地方???這是人住的地方嗎?”
“少他媽廢話,利成敏,咱們兩個壓根兒就不是一路人,你來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看著眼前滿是惱怒的郭兆陽,利成敏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揚了幾分:“你急了?哈哈哈,能讓你郭大少急的事情可不多啊,不過你不是自詡你們圈子里的小諸葛嗎?那你不妨猜猜我來這里的目的?”
郭兆陽臉色一沉,怒聲道:“利成敏,你他媽信不信我讓你回不了港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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