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其中一條鎖鏈,剮蹭到了深淵的石壁。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李虎猛地握緊了斷刀的刀柄,緊張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別慌,是石壁不平整。”秦少瑯低聲安撫道。
    借著那一閃而逝的火花,他看清了。這并非什么深淵,而是一口巨大到難以想象的垂直礦井。井壁上布滿了人工開鑿的痕跡,還有無數(shù)個黑漆漆的洞口,不知通往何處。
    而那些尸油燈,就嵌在這些洞口的邊緣。
    這里,是一個龐大到超乎想象的地下工程。
    不知下降了多久,也許是一炷香,也許是一個時辰。在這無盡的黑暗和單調(diào)的轟鳴中,時間感早已變得模糊。
    終于,那股下墜的勢頭開始減緩。
    “嗡——”
    低沉的嗡鳴聲再次響起,石臺的速度越來越慢,最終,伴隨著一聲輕微的震動,徹底停了下來。
    “咔噠。”
    秦少瑯感覺腳下的石磚微微一彈,恢復了原先凸起的狀態(tài)。
    到站了。
    他抬起頭,看向前方。
    石臺穩(wěn)穩(wěn)地??吭谝惶幮碌钠脚_上,嚴絲合縫。前方不再是虛空,而是一條寬闊的石制甬道。甬道兩側(cè),沒有了那些令人作嘔的尸油燈,取而代de之的,是兩排高大的青銅雕像。
    這些雕像皆是人形,身披重甲,手持長戈,面目模糊,靜靜地矗立在黑暗中,像兩排沉默的衛(wèi)兵。
    一股比之前更加森然的寒意,從甬道深處撲面而來。
    “先生,這……這是到哪了?”李虎咽了口唾沫,聲音干澀。
    秦少瑯沒有立刻回答。他將昏迷的小六子重新背好,站直了身體。背上的劇痛讓他身形晃了一下,但他很快站穩(wěn)。
    他看了一眼那口依舊被鎖鏈吊在半空的青銅棺槨,又看了看腳下這條通往未知的甬道。
    “下一站?!?
    秦少瑯吐出三個字,邁開腳步,第一個走下了石臺。
    他的靴子踩在堅實的地面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在死寂的甬道里傳出很遠。
    李虎看著他決然的背影,咬了咬牙,也拽著張三跟了上去。王五見狀,不敢獨自留在石臺上,也手忙腳亂地背起周通,連滾帶爬地追了上去。
    他們別無選擇。
    就在最后一個人離開石臺的瞬間,那九條繃緊的鎖鏈忽然一松,發(fā)出一陣“嘩啦啦”的巨響。
    整座石臺再次啟動,這一次,是向上升去。
    它如同一位盡忠職守的擺渡人,送完了這一趟客人,便要回去等待下一批了。
    很快,石臺便消失在頭頂?shù)暮诎抵小?
    四周,再次陷入了絕對的死寂。
    這條甬道,成了他們唯一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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