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她微微頷首,姿態(tài)不卑不亢。
    秦少瑯看了她一眼,這個女人的鎮(zhèn)定,讓他有些意外。
    “你會寫字?”他問。
    蘇瑾愣了一下,隨即點(diǎn)頭:“識得一些?!?
    “很好?!鼻厣佻槒膽牙锾统鲆粔K小小的木炭,又指了指旁邊一塊相對平整的石壁。
    “從現(xiàn)在開始,你負(fù)責(zé)記錄。記錄每個人的名字,每天干了什么活,由我來評定等級。”
    “甲等,可以分到肉食和足量的水?!?
    “乙等,只有糊糊和少量的水?!?
    “丙等,餓著。”
    “連續(xù)三天丙等,或者不服從分配的,驅(qū)逐出山谷?!?
    蘇瑾的心臟猛地一縮。
    她徹底明白了。
    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管理,這是一種……一種近乎軍營化的績效制度!
    用最嚴(yán)苛的獎懲,來壓榨出每一個人的全部價(jià)值。
    太可怕了!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他腦子里裝的,到底都是些什么?
    “有問題嗎?”秦少瑯見她不說話,問道。
    “……沒有?!碧K瑾深吸一口氣,接過了那塊木炭。
    她的手心,一片冰涼。
    她知道,從她接過這塊木炭開始,她就不再是一個單純的受庇護(hù)者了。
    她成了這個男人建立秩序的……一把刀。
    一把用來劃分等級,決定別人生死的刀。
    很快,在王鐵柱的呼喝下,所有人都被動員了起來。
    山谷里不再是一片死寂和絕望,而是充滿了各種嘈雜的聲音。
    男人的吼聲,孩子的哭聲,女人的交談聲……
    亂糟糟的,卻充滿了活著的生氣。
    秦少瑯帶著挑選出來的二十個最強(qiáng)壯的男人,走到了山谷的另一側(cè)。
    這些人里,有獵戶,有樵夫,也有曾經(jīng)的府兵。他們是這群人里最寶貴的戰(zhàn)斗力和生產(chǎn)力。
    “先生,我們這是要去哪?”一個叫李四的獵戶問道,他手里還拿著一張破舊的弓。
    秦少瑯沒有回答,而是指著面前一片茂密的灌木叢。
    “從現(xiàn)在開始,這里是禁區(qū)。你們的任務(wù),就是在這里,給我抓到足夠一百人吃的獵物?!?
    眾人面面相覷。
    “先生……這……這灌木叢里,頂多有些兔子野雞,哪夠一百人吃?。俊崩钏臑殡y地說道。
    秦少瑯冷笑一聲。
    “誰告訴你們,獵物一定要是兔子和野雞?”
    他彎下腰,從地上捻起一撮泥土,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然后,他指著地上一個極其不起眼的,幾乎被落葉覆蓋的腳印。
    “看到這個了嗎?”
    眾人湊過去,看了半天,才勉強(qiáng)辨認(rèn)出一個模糊的印記。
    “這是……狼?”李四有些不確定地說道,他常年打獵,對野獸的蹤跡最為敏感。
    “不?!?
    秦少瑯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眼中閃過一絲獵手般的光芒。
    “是野豬。而且,是一群。”
    一群人。
    二十個男人。
    他們圍著一個模糊的腳印,臉上寫滿了困惑和懷疑。
    “先生,這印記太模糊了?!?
    李四作為最有經(jīng)驗(yàn)的獵戶,壯著膽子開口。
    “就算真是野豬,這么一片林子,找一頭豬,跟大海撈針一樣難。更別說一群了。”
    其他人紛紛點(diǎn)頭。
    他們都是在山里討生活的人,打獵的艱難,他們比誰都清楚。
    有時候在山里轉(zhuǎn)悠幾天,連個兔子毛都見不到。
    現(xiàn)在要去獵殺足夠一百人吃的獵物,簡直是天方夜譚。
    秦少瑯沒有反駁。
    他甚-->>至沒有再看那個腳印。
    他只是往前走了幾步,蹲下身,指著一截?cái)嗔训墓嗄局Α?
    “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