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鎮(zhèn)北侯本人通敵!
一念及此,蕭策背脊生寒。
若主帥賣軍,這趟便不是破城,而是送死。
可鎮(zhèn)北侯貴為天朝侯爺,又是伐蠻大軍的統(tǒng)帥,為何倒戈?
蠻夷能給他什么?王爵?江山?還是——雪恥舊恨?
疑云翻滾,他屏住呼吸,靠近城樓直接無視墻體,一切瞬間映入眼簾!
屋內(nèi)有三人。
兩名蠻將披鐵甲,垂手而立,頭埋得極低,仿佛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上首卻坐著一名女子:
豹皮為裘,貂帽壓額,露出一截冷白額心,金環(huán)束發(fā),辮梢垂落如刃。
“煉氣境?”看到此女瞬間,蕭策便確定此女不簡單,身上竟然有靈氣在流動。
她懶懶地倚在雕花木椅上,指尖把玩著一枚雞蛋大小的珠子。
那珠子通體澄澈,仿佛一汪凝固的月光,內(nèi)里卻浮動著一張蕭策再熟悉不過的臉——
他自己的臉!
“什么?!”
蕭策心神劇震,一股惡寒順著脊背竄上后頸,心中驚嘆“那個珠子……是靈器?”
下一瞬,屋中女子忽地側(cè)首,隔著窗欞與他四目相對——眸光如刃,笑意未達眼底。
咯噔!
心跳似被重錘擊中,蕭策腦中只剩一個念頭:暴露了。
“來人?!迸勇曇舨桓撸瑓s冷得徹骨,“將他拿下。”
嗖!
蕭策抽身疾退,衣袂翻飛間已掠出丈余。
然而黑影一閃,兩名黑甲鬼魅般封死去路,彎月長刀出鞘,寒光映得夜色發(fā)藍。
九品巔峰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半步煉氣!
刀未至,殺意已割面生疼。
蕭策眼底沉青,避無可避,索性踏地成罡,周身氣機炸成一圈銀白漣漪。
“滾開!”
他赤手空拳,竟以血肉之軀硬撼雙刃。
拳鋒與刀口撞擊,金鐵交鳴之聲暴起,火星四濺,照出少年眼底那抹狠色,如困獸,似修羅。
打斗聲驚破夜色,潮水般的蠻卒高舉火把,沿著城墻根蜂擁而來,鐵甲鏘然,殺聲震天。
蕭策余光一掃,只見長街盡頭盡是閃動的戟光,至少數(shù)百人——便是耗,也能把他活活耗死。
“該死……”
他眼底血絲驟現(xiàn),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掌心。
剎那間,皮下金紋浮現(xiàn),煉體訣催至第二階圓滿,一虎之力爆發(fā),肌肉鼓脹如鐵鑄。
“給我——滾!”
轟!
雙拳砸地,一圈肉眼可見的罡勁炸裂,青石路面寸寸崩飛。
兩名黑甲人如被巨錘掄中,胸甲塌陷,倒射進后方人群,撞翻一片。
借反震之力,蕭策化作一道虛影,直撲城垛。
半空中他腳尖一點女墻,整個人掠出十丈,沒入夜色與山嵐,只留下一聲長嘯回蕩。
“追!”
兩名黑甲人顧不得傷勢,怒喝著翻上垛口,剛欲躍下——
“住手。”
聲音不高,卻帶著冰雪封江的冷意。兩人身形一僵,單膝跪回原地。
“嘎吱——”
朱漆房門緩緩洞開,月光像一匹銀練瀉進屋內(nèi)。
少女抬步跨過門檻,蓮青色的裙擺掃過門檻,像夜色里綻開的一朵鳶尾。
她抬手輕拂鬢邊珠釵,眸光卻落在蕭策消失的方向,唇角勾出一點似笑非笑的弧度。
嘩啦!
城上所有蠻卒齊刷刷單膝跪地,右拳抵胸,鐵甲撞擊聲整齊劃一。
“我等——拜見玉嵐郡主!”
山呼海嘯般的低吼滾過城頭,火把被夜風(fēng)扯得獵獵作響,照得少女面容一半明媚、一半蔭翳。
她指尖摩挲著那枚仍映有蕭策面容的珠子,輕聲呢喃:
“他……就是殺死我的父王忽必烈與三哥忽達爾的蕭策?”
“玉嵐郡主,既然已探得天朝大軍屯于城外,理應(yīng)即刻出兵,殺他個措手不及?”
副將鐵木拳甲緊攥,聲若沉雷。
玉嵐郡主眸光似霜雪掠刃,冷冷一掃,唇角勾起譏誚的弧度:“鐵木,還輪不到你來教我!
本郡主奉大祭司之命,提兵前來支援,便是專為蕭策而來。
他斬我父王忽必烈于馬前,拿我三哥忽達爾頭顱懸旗示眾;
血債滔天,若不一刀刀剮下他的頭顱祭于父兄靈前,何以平我焚心之恨!”
話音未落,玉嵐郡主翻腕亮出鎏金虎符,寒光映眸。
“開城——”
二字如冰刃墜地,震得眾將耳膜生疼。
“誅殺外敵,一個不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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