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就得先長出獠牙,查出真兇、攥住實(shí)權(quán),再把棋盤掀翻!
他吐出一口濁氣,掃視四周。
夜色仍濃,卻不能再拖:私離軍營已是把柄,再被人逮住“失蹤”這段時間,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
蕭策俯身,三把兩把將劉奎尸首踢進(jìn)淺坑,覆土踩實(shí),順手把現(xiàn)場腳印掃亂。
-->>剛欲抽身——
“快!呈扇形散開,一只耗子也別放跑!”
林外火把驟亮,鐵甲碰撞聲密如暴雨。
蕭策瞳孔微縮。
“來得真巧?!彼湫Γ斑@是給我備好了棺木,只等人贓并獲?!?
真被扣實(shí)“殘殺同袍”的罪名,別說周雄,就算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他。
蕭策深吸一口潮冷的空氣,身形一閃,反向竄入密林深處。
他像一頭夜豹,踩著腐葉無聲疾行,繞到包圍圈側(cè)翼。
火光漸稀,前方透出官道微光,出口已到。
然而,林緣處,李林按轡而立,胯下黑馬打著響鼻,兩名親衛(wèi)按刀守側(cè)。
火光映在他臉上,嘴角那抹成竹在胸的弧度,像提前寫好的死刑判詞。
蕭策伏身暗影,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
劉奎咽氣前未出口的“名字”,此刻幾乎要破喉而出!
“李林!”
只要他現(xiàn)在踏出一步,就會被以“潛逃”之名當(dāng)場格殺;
而若縮回林中,天亮后搜山檢海,仍是死路。
蕭策沒有急著動手,而是把呼吸壓進(jìn)胸腔最深處,像一頭伏在暗草里的狼,任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流逝。
一炷香后。
“大人!”士兵飛奔出林,單膝砸地,“共二十七具尸體,劉奎亦在其中,再無線索?!?
李林握韁的手背青筋暴起,指節(jié)泛白。他分明在暗處親眼看見蕭策入林,怎會憑空蒸發(fā)?
“擴(kuò)圈——再搜三里!掘地三尺,也得給我找出活口!”
“得令!”
兵卒再次散入黑暗,火把如蛇,蜿蜒吞沒樹林。
李林低首,眸光陰鷙得能滴出毒汁。半晌,他猛地一抖韁繩:“回營!”
鐵蹄擊土,火星四濺,親衛(wèi)緊隨。黑馬掠過官道,像一支離弦的殺箭,直奔幽州。
……
蕭策心頭驟緊。
李林回營,第一件事必會點(diǎn)卯!若冊上無他姓名,私逃之罪立定,再無翻案余地。
“不能讓他搶先!”
他腳尖一點(diǎn),從暗處掠出,五品氣機(jī)灌于雙足,整個人幾乎貼著草尖飛起。
夜風(fēng)在耳邊獵獵作響,城門樓子的輪廓轉(zhuǎn)瞬逼至。
守城兵只覺眼前黑影一晃,再凝神,唯見月色如水,空無一人。
……
軍營轅門。
兩盞氣死風(fēng)燈高懸,衛(wèi)兵持戟屹立。李林猛勒坐騎,黑馬人立長嘶。
“可曾見蕭策歸營?”
“回千夫長,未見!”
李林嘴角剛勾起陰冷弧度,忽聽身后傳來懶洋洋一聲——
“喲,千夫長大半夜的,找我作甚?”
蕭策雙臂環(huán)胸,倚門而立,發(fā)梢還帶著夜露,像剛巡夜歸來。
李林瞳孔驟縮,指節(jié)捏得馬鞭咯吱作響。
“你……”
“嗯?”蕭策偏頭,笑得一臉憨厚,“屬下若不在營里,該在哪?莫非——千夫長替我安排了別的去處?”
話音不高,卻字字如釘,釘進(jìn)李林心口。
周圍兵士目光齊刷刷轉(zhuǎn)來,帶著狐疑。
李林胸口起伏,半晌硬生生把殺意咽回喉嚨,擠出一聲冷笑:“回來就好,省得本官擔(dān)心。”
他猛地一抖韁繩,縱馬入營,背影在火光里扭曲成一抹陰鷙的剪影。
蕭策望著那道背影,唇角弧度緩緩收斂,眸色沉如淵海。
返回營帳。
幾名士兵特意為蕭策備下酒菜。
“什夫長,我等之前多有得罪,特意備下酒菜,給什夫長賠罪!”
營帳內(nèi),幾名士兵尷尬的抱拳向蕭策一拜。
蕭策掃過滿桌酒肉,腹如空鼓,“咕咚”一聲替它做了主。
連日清湯寡水,腸子早銹成廢鐵,再硬撐便是跟自己過不去。
他咧嘴一笑,撩袍落座,袖風(fēng)帶起半碗濁酒。
“哥幾個都比我年長,以后都是一個戰(zhàn)壕的兄弟,都請坐!”
筷子尖在桌面輕輕一點(diǎn),面露微笑道,“正好,今日我有事,想請教哥幾個呢?”
幾個兵油子對視一眼,嬉皮笑臉地圍攏,像嗅到葷腥的野狗。
“什夫長敞亮!”
“您想問啥,哥幾個知無不!”
酒過三巡,炙羊肉的油汁沿唇角淌。
蕭策夾起一塊,仿佛隨口提刀:“我就是好奇,咱們的什夫長這個人怎么樣?”
他瞇眼,燈火在瞳仁里碎成寒星,“上頭的人?!?
左手趙三酒淺,兩杯下肚舌頭發(fā)脹“嘿嘿?什夫長?你這是想巴結(jié)千夫長嗎?”
“趙三!”黑臉漢子一腳踩住他話頭,鞋底碾得骨節(jié)響,“什夫長,趙三喝多了,別聽他胡說。”
蕭策低眸,他看得出這里人對他還是有些戒備之心。
“什夫長……蕭策何在!”
可就在蕭策,準(zhǔn)備在套一些消息時,突然營帳外傳來一聲怒喝。
眾人起身,只見營帳外火把通紅,一群帶刀侍衛(wèi)一字排開!
“是千夫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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